吗!尉粲在晋州刺史任上的作为,杨愔也有所耳闻,这家伙除了走私做买卖,军事上几乎没有什么有效行动。
即便没有此事,杨愔也打算抽个时间挑选一个更加合适的人选,用以取代长乐王坐镇晋州。比如南安王高思好、以及成皋公可朱浑天和,都是比长乐王更合适的人选啊。
但今高德政竟然发声力挺尉粲,这就不免让杨愔心中暗生疑窦,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杨愔这里还没思忖出一个头绪,高洋却已经笑着发言道:“德政所言,倒也不失公允。如今国中不乏精壮盛年可用,倒也不必尽仰老物以镇边中。以咸阳王出镇河阳,的确妥当。他先人战没金墉,使其入镇,国仇家恨更能尽责!”
贺拔仁等几个老物听到这话后,各自也都不免面露讪讪之态,但是因为害怕再被下放甲坊进行劳动改造,也都不敢发声反驳。
皇帝既然作此表态,其他人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事情就此确定下来,以斛律光出镇河阳而将可朱浑元召回朝中荣养。
决定了这一桩事情之后,高洋也是心情大好,视线一转便又望着彭城王高浟笑道:“王邸中甘泉酿酒甚佳,让人回味无穷,午后正闲,便适王宅,并拜访太妃,王且归家治宴,稍后驾临。”
皇帝兴致来了便常常造访大臣家中宴戏为乐,因此高浟听到这话后便也连忙点头应是。
虽然他母亲大尔朱氏近年来礼佛愈恭,喜好清静,但皇帝想要登门做客,他也不敢拒绝,只能先回家架起帷幔遮住佛堂,避免宴乐声太过吵闹滋扰到母亲。
一场御前会议结束之后,群臣便都告退行出。
杨愔跟随在高德政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其人背影,待到行至尚书省官署前,他正待呼喊高德政入署来问一问有关晋州刺史一事,结果高德政家的奴仆却已经迎上前来,入前奏言几句便引着高德政往皇城外去。
“德政当真好家业,就连奴仆穿戴都很是富贵呢!”
杨愔望着高德政主仆行远,口中便冷笑说道。他因遭家难,因此对于自己的日常起居用度都颇有限制,并不热衷奢靡享乐,治家也从来不聚货存钱,在邺都群贵当中可谓是一股清流。
但高德政等人在这方面的操守可就远远比不上他了,就拿这一次对长乐王尉粲出言相助来说,不用问杨愔也能猜到高德政必然是收受了尉粲的贿赂了。他原本还想借此敲打一下高德政,但转念一想,决定还是暂不发作,准备要用别的方法以打击一下高德政。
之所以想要打击高德政,倒也不是因为杨愔嫉恶如仇、一心为公,彼此表面上虽然很和蔼,但是因为在齐主最初筹划禅让的时候,杨愔的态度并不够高德政坚决,因此齐主也常常以此问责敲打杨愔,直言杨愔不如高德政忠心,这也搞得杨愔很是羞恼不忿,心内对高德政颇有积怨。
返回尚书省直堂后,杨愔稍作思忖,便着员将御史中丞毕义云召入进来,口中沉声说道:“中丞既掌兰台,职责纠察奸恶,对于一些隐瞒罪恶的朝士也要明察秋毫、以严明朝纲法纪。近来邺中市内多有羌人时货在售,我与羌国本非友善,羌货入销,必存非法,御史一定要严加纠察,不可怠慢!”
对于高德政这样的人,如果仅仅只是检举其人贪赃纳贿,打击不会太深。可如果将边市走私联系起来,顺便将长乐王尉粲一并拿下,另择良将镇守晋州,也算是一石二鸟。
毕义云闻言后连忙点头应是,并且表态说道:“此事下官也早有所觉,但是因为事情依稀涉及权贵,下官恐人微言轻、不能纠深。但今相公有令,则必严查到底!”
且不说杨愔心中所想,这毕义云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当其告退行出时,正逢尚书左丞司马子瑞入堂奏事,毕义云望着对方便冷笑起来。
因为毕义云常有弹劾勋亲权贵的行为,因此也颇受人嫉恨,被人反作讼告。司马子瑞乃是司马子如从子,常常进奏毕义云不法之事,虽然不成大罪,但也让其不胜其烦,心内对司马子瑞也是恼恨至极。
杨愔此番面授毕义云要严查朝士牵涉边市走私的事情,而恰好司马子瑞的堂兄司马消难因任职北豫州刺史,本身也参与走私市贸。
此事毕义云早知,但是因为这走私牵涉太多人的利益,他一时间也未敢弹劾纠察此事。
但今有了宰相杨愔撑腰,他心中胆气便壮了许多,返回御史台官署后当即便派遣数名御史快马加鞭的前往北豫州,着令御史们入境之后便立即封禁库藏、收擒司马消难的门生家奴等等,巩固证据以供其在朝发难,一举扳倒司马消难还有那让人恼恨的司马子瑞。
眼下的毕义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浑然不知他此番的行为将会给他们北齐、给天下大势带来怎样的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