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转瞬即过,等到发动进攻的日期到来,大军便来到早已经选定的渡河地点,分批渡河北进。
贺若敦率领一千精骑作为大军前锋,向着敌营先一步出发。为了稍作掩人耳目,这一支人马多由军中的鲜卑士卒构成,也没有携带什么特征太过明显的器械和旗帜,灰头土脸的样子看起来跟生活在此间的诸胡部落没有太大的差别。
突厥人的营地范围极大,在一些居人的毡帐之间还要留出大片的空间以供牛马牲畜活动,再加上本身人马众多,因此整片营地在阴山山前铺开足有十几里的范围。
这样的营地设置并不利于发动突袭,一处遭受袭扰之后,别处都会快速警觉起来。因此只能散开部伍同时发起袭扰,尽可能的制造大规模的动乱,使对方不知敌之所在,仓皇失措之下难以做出有效的应对。
贺若敦所采取的正是这样的战术,其部伍前进未久便遭遇了分布在营地周边的斥候喝阻盘查,但这几名斥候却被贺若敦并其身边的亲兵们抬手引弓当场射杀,旋即贺若敦便大吼一声“杀”,这一千名将士便快速的策马散开,三五成队的向着对面的敌营冲杀而去。
由于营地范围极大,因此这些营垒外也并没有篱墙拒马之类的限制,眼见到这些敌人如狼似虎的向着营中冲杀而来,营地内的突厥士卒们纷纷惊逃起来。而更远处的军卒则还有时间返回毡帐中拿起自己的武器,准备在各自首领的组织下进行抵御反击。
“不要恋战缠斗,驱散贼卒!”
贺若敦一边在营地间纵马疾驰着,一边大声呼喊道,他们这一支先锋人马并不旨在杀敌,而在于冲击敌营制造混乱,一旦停下来与敌人进行缠斗,哪怕是有所杀伤,但接下来却要面对敌营内里整装完毕的敌人反击,可谓得不偿失。
众将士们也都心知利害,一边策马飞奔,一边用手中的枪槊、或者引弓游射以驱逐敌卒,哪怕看到敌卒摔倒在地,往往也只是顺手一击,就算没能了结对方,也不会勒马停下补刀。当见到敌卒有聚结之势,他们便会驱逐着那些乱卒进行冲击,使得营中的骚乱得以继续保持,并且逐渐向内里扩散。
随着在营地中的冲杀深入,一个规模不小的牛马圈厩出现在视野中,看到栅栏中那些惊慌走动的牛马,贺若敦脸色顿时一亮,当即便以鸣镝召集将士们向他聚拢,然后便向着那座圈厩冲去。
人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理性,可是牲畜一旦受惊,那可就全无理智可言,横冲直撞、无法约束。当贺若敦率部杀至这圈厩外,用刀槊将那些栅栏给劈砍破坏掉之后,圈厩中的牛马顿时便蜂拥而出,在营地中慌乱的奔跑起来。
原本营地中便纷乱不安,再加上这些横冲直撞的畜生,顿时就变得越发混乱。一些已经在远处集结起来的突厥士兵们也都被奔跑的畜群给冲散,只能各自拖着武器向更远处奔跑而去。
营地遭受袭扰的消息很快便也奏报到木杆可汗的大帐中来,木杆可汗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自从柔然覆灭以来,整个草原上都还没有敢于挑衅进攻突厥的对手。而且在如今的阴山南麓也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存在,一些生活在此的中小部族早已经被收拾、惊慑的服服帖帖了。
可是此时外围营地中的混乱和厮杀声已经依稀可闻,也由不得木杆可汗不信,他赶紧下令召集部伍准备作战,同时又皱眉沉声道:“莫非是齐军追杀至此?速速通知魏国将士,让他们向我大帐靠拢,以免被强敌冲散!”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敌人是谁,而西魏前所进献重货以及李允信等人恭维逢迎的姿态,也让木杆可汗并不觉得西魏有胆量进攻他,反而还想给西魏将士提供一定的保护。
营地中的杨忠和李允信等人近日来一直都是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当突厥使者奉可汗所命来到这里的时候,营中将士们也早已经开始披甲武装,当听到使者传达可汗的命令时,就连杨忠这向来都沉默寡言之人都忍不住叹息道:“天意杀之,谁能活之!”
突厥的精锐武装主要都集中在可汗大帐的附近,随着木杆可汗的一声令下,众豪酋权贵们纷纷召集部伍、全副武装的来到可汗大帐外准备作战。
草原上的生活本来就不太平,而且如今的突厥正是快速崛起、武德最为充沛的时节,尽管此番遭受袭击十分的突然,但可汗大帐外很快便也聚集起了几万卒员,虽然场面还是有些闹哄哄的,但在各自首领的努力约束之下,倒也勉强算是乱中有序。
而且有这么多的兵卒聚集在此,哪怕是再多的敌人袭来,也休想在短时间内便杀穿突厥战阵、威胁到可汗和众权贵的安全。而木杆可汗此时也已经是一脸淡定的调度人马、分派作战任务,着令自己的弟弟控地头可汗阿史那库头率领一部人马奔赴战斗发生的地方去迎战敌军。
与此同时,杨忠等人也率领部伍在突厥使者的引领之下来到可汗大帐附近。不同于突厥多数都是轻骑武装,杨忠并没有让部众们骑乘战马,而是作步甲战阵,并且之前被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