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有悍臣待惩,可谓内忧外困,又怎么会在这一时节结怨于我?”
众人听到这话后又都连连点头,直道陛下英明,观望敌情明若观火。
既然这些许小事不足为扰,那接下来自然是继续奏乐继续舞、不对,江陵君臣们早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而是继续召开哲学研讨会,探讨祸福相倚的道理。
这种自欺欺人的歌舞升平一直持续到十月下旬,西魏将领李穆在解决了武宁的权事纠纷之后直接率众南来,数千精骑绕过江陵城,直向江陵城南的渡口江津而去。那激昂的马蹄声绕城而过,顿时将城中士民全都惊吓的不能自已。
江陵城设在长江的北岸,其城南临江便是长江上重要的渡口江津,江中还有沙洲、上面设有江津戍,江津戍再向南便是马头。
李穆所率精骑抵达江陵城南后并没有停顿下来,而是直向江津冲杀而去。此时江津处多有人货等待、全无防备,骤见魏军如狼似虎的杀来,顿时便溃逃一空。一些舟船争相离岸驶入江中,但大多数都丢弃在了岸边码头里。
李穆一行轻松的占领了江津渡口,旋即便又分出一支人马直向江陵城南面的津阳门冲去。此时的津阳门早已经接到了警讯而将城门紧紧关闭起来,任由城下众多被阻拦在城外的士民们如何哀求悲鸣只是不应。
“陛下,魏军杀至,已经占据了江津!”
城南守将在勒令关闭城门以拒敌之后,便又派人仓皇入宫禀告消息。
正在殿堂中宣讲《老子》的梁帝萧绎在听到这话后顿时脸色一变,旋即便连连摆手道:“不可能,这绝不……纵然魏军来犯,不应来寇我万胜门?”
群臣见皇帝陛下否定的这么坚决,还以为他会有什么真知灼见,听到这话后,各自极力控制下才没有直翻白眼。万胜门乃是江陵北门,敌从背面而来,方位上来说的确是万胜门先受敌扰,可问题是,敌人难道不会绕城而过前往城南?毕竟只要控制住了城南江津,便能对他们进行瓮中捉鳖!
“陛下,趁敌远来新至,应当迅速整军出击,夺回江津,如此才不至于进退受制,纵然不敌,亦不失暂避之途啊!”
武昌太守朱买臣连忙起身进言道。
然而其人话音刚落,尚书左仆射王褒便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此计甚凶!前者圣言有断,魏国自有所困,当下时节不宜大肆攻我。今者来扰乃其一部游骑,或因他事至此,又或偏将贪功吓我,非其主将所命。我若贸然击之,便是自悖前盟,与之决裂。当下时节还是应当派遣使者前往慰问,探其来意、消解误会。”
梁帝萧绎听到这话后也连连点头,口中喃喃道:“江陵乃是我江防重镇,魏国若欲来取,又怎么会只遣轻骑……仆射所言乃是稳重之计,派、速派使者出问!”
众人又是一番讨论,最终决定派遣太府卿黄罗汉率队出城,前往询问这一支魏军的来意。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样想也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可问题是他们就算不这么想,眼下也完全的无计可施。
就在焦灼等待使者传信的时候,皇帝又想起来李捴这个沔北的使者,于是连忙又望着王褒说道:“那李伯山族亲李道炽何在?或因李伯山失势,魏军来抓捕其党羽,此情虽微,但却不可不防。速将那李道炽擒、招至,有备、有备无患!”
王褒听到这话脸色便有些尴尬,连忙垂首说道:“李道炽早已经从臣家中不辞而别,臣近日忙于国事,亦无暇探问其人如今所在……”
萧绎闻言后独眼顿时一瞪,旋即便忿忿道:“仆射忙于国事,朕是无所事事?公何才略,竟不自知?速速出苑将李道炽寻回,速去!”
王褒这会儿也不敢再争辩,忙不迭躬身领命然后便一溜烟的退出了宫苑,开始满城打听寻找李捴的下落。
“无论魏军因何而来,国都岂可无防?领军速速统率城中卫军役力、公私奴婢,环城以造长栅,百官家奴谁敢不从,为朕斩之!”
萧绎又目露杀机的说道,很明显他自己也清楚将要大事不妙,之前的言语不过是大难临头、应激之下,不愿面对事实的妄想罢了。
胡僧佑领命而出之后,萧绎却又皱眉沉吟道:“不该如此,不该……那李伯山之前姿态那般嚣张,竟然无阻其国军事半分?”
他这里还在耿耿于怀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只觉得就算魏军是有进击江陵的计划,起码也得其国中的权力斗争得见分晓之后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而他之所以不急于布置应敌,就是觉得李伯山势力不弱,西魏朝廷想要完全从其手中夺取东南军政大权应该需要不短的过程和时间。
所以萧绎也并不急于将下游的王僧辩等诸军召回拱卫江陵,一则陈霸先自作主张的收复广陵已经流露出了不受控制的苗头,须得有足够的兵力镇守下游以防备其人,二则他并不认为李伯山能够在与西魏朝廷的博弈中取得胜利。
一旦李伯山被斗败,那其所营造的一系列局面必将崩溃,届时便可以让王僧辩等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