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大军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城,本就心力交瘁的城中士民们顿时越发的心灰绝望。回到府城后萧撝略作歇息,待到情绪稍有稳定然后便直往萧纪宫苑而去。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便见到这原本的武陵王府门禁俱无,不断的有人出出入入,甚至直接公然搬运财物逃离此间。“住手!尔等何人部下,敢扰王者门仪?”萧撝见状自是大怒,原本连日来挤压的怒火此刻也都爆发出来,直接喝令部属抽刀上前砍杀驱逐。他久在巴蜀为官,威望仅次于萧纪,府前这些乱卒们见状后也不敢再喧闹反抗,或是乖乖返回各自的位置,或是放下手中的财货掩面而逃,很快府前便恢复了秩序。当萧撝迈步走入王府的时候,留守府中的萧纪少子萧圆肃便一脸惊慌惨淡的迎了上来,拉着萧撝的衣袖颤声发问道:“使君,城中所传大军失利,阿父已、已……消息是不是真的?”与此同时,内苑萧纪的妻妾女眷们也都纷纷走上前来,同样一脸惊慌,七嘴八舌的向萧撝询问。面对众人询问,萧撝只是长叹一声。其实他也比较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或许就是魏人安排伪装、传递的假消息,但见当这消息传入城中时所造成的惶恐,其实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算是假的,只看城中这混乱之状,也很难再继续坚守下去了,除非大军能在此际转回,否则已是无力回天。他没有直接回答萧圆肃和众女眷的询问,环顾一周发现并没有见到萧圆正的身影,于是便吩咐仆从道:“速去将西阳大王请回府中。”此时再坚守城防已经意义不大,该当要讨论一下出路何在了。很快萧圆正便也从少城返回了王府,入堂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萧撝站起身来向着堂中那空空的正席深作一拜。旋即萧撝便站起身来,望着堂内萧纪的儿女家眷们说道:“至尊前以家国基业相托,臣自应誓死以报。但今强敌围困,臣昏拙之才、不能胜之,维系至今,志力将尽。东征大军落败峡口,成都再无援军可盼。唯今之计,保全至尊血脉家眷才最重要。所以臣请拟降表……”“不可,绝对不可!”萧圆正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变,口中大声说道:“魏人凶残、不知礼仪,即便请降,未必能安!更何况,城中尚有精兵数千,更有数万士民,魏军不过万余疲众,如若胜券在握,何不即刻来攻?今我败数未露,岂可投敌!”眼见萧圆正仍然如此顽固,萧撝心中倒是略生欣慰,但口中却仍是长叹道:“当今万难之际,请大王不要意气用事。魏国大将乃是知兵之人,其兵虽不以势众取胜,但却调用精妙、无懈可击,今之所以不引众来攻,恐是担心强兵入城、哄抢难禁。此亦敌将特给之生机所在,如果不能把握,悔之晚矣……”听到萧撝这么说,在场其他萧纪家眷们也都纷纷点头,眼下的他们已经是惶恐绝望,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保住性命。那萧圆肃因受父兄影响,对于这个感情不深的二兄也乏甚恭敬,直接瞪着萧圆正说道:“二兄你不要再犯痴卖勇,阿父既然将事托付征西,你我也都应该听从!魏军凶悍难敌,人皆有见,你如果当真能够匹敌,此时出城交战未晚,只恐不只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全家性命!”萧圆正听到这话后自是羞恼不已,一方面他自是不敢出城交战,另一方面却也不甘心就此再次沦为阶下囚,当即便手抓佩刀大声呼喊道:“你们这些胆怯偷生之徒,有什么脸面斥责我?就连蜀后主刘禅都能养出北地王这一壮烈血脉,难道我父家教尚且不如?既不同道,不必同行,你等且修降表,我要率领城中忠义之众转战他方!”说话间,他便转头往堂外行去,打算率领他这段时间在城中招聚的兵众们离城出逃。在他看来魏军不过万余之众,只是趁着成都城内的空虚才来偷城,即便是攻克了成都城,也难以掌控整个蜀中,所以他只要离开成都、振臂一挥自有应者云集,自成一方势力、甚至可以将魏军赶出蜀中,远比直接投降要好得多。但是萧撝既然在心里已经决定要投降,又怎么会再任由萧圆正胡闹呢,当即便向左右亲信打个眼色,同时望着萧圆正的背影大喊道:“大王请留步,难道全城士民性命在大王眼中竟也不足挂齿?如今人心沮丧、士气低迷,魏军若是来攻,绝难抵抗,大王此时引众自逃,魏军迁怒,必然要虐害城民百姓!”萧圆肃闻言后便也大声呼喊道:“不准走、不准走!给我阻住他,不准离开王府!”萧撝的亲信本来都已经阻拦在了萧圆正的前路,而随着萧圆肃的呼喊,府中卫士们也都纷纷冲上前来,向着萧圆正告一声失礼恕罪,然后便将之擒拿下来,而后便在萧圆肃的命令下暂且将不断叫喊喝骂的萧圆正囚入府中内室。搞定了这个烦人精,萧圆肃又望着萧撝说道:“全家性命,皆付于公,请公勿负阿父所托!”说话间,他又向萧撝深作一揖。萧撝见状后忙不迭侧身避过,然后又重重点头道:“大王请放心,臣一定竭力保全先王血脉家眷。”既然内部统一了意见,接下来就是该要讨论如何修拟降表。萧撝便又召来如今仍然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