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而招为婿子,年纪轻轻便各享荣爵。如今又因朝廷与中外府的矛盾而得到丈人宇文泰的重视,被中外府授任为武卫将军而参宿卫,可谓是前程远大。但享受权利的同时也伴随着义务,他们也都知道这一任命的深刻含义。武卫将军乃是禁卫系统中最重要的中层将领,他们在当下这一时局气氛中担当此职,天然便担负着调和与监视的任务。如果随着事态的发展,矛盾已经不能调和,那么严密监视就成了唯一的任务。虽然说当今皇帝也算是他们的连襟,但有了丈人才有连襟,真到了需要作出抉择的时刻,他们毫无疑问是要站在中外府一方。这不只是他们自己的认识,也是父辈所作出的指令。宫防禁卫的确是需要加强,但皇帝为何敢于这么做,也是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究竟是皇帝自己一意孤行,还是背后有没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这也都需要搞清楚。见到叔父对几个婿子略作激励后,宇文护又开口说道:“如今朝中不欲中外府干涉朝廷时务,但也并没有即刻任用别者,朝事就此停废,绝非长久之计。年初韦孝宽承蒙多位朝士推举,归来担任雍州刺史,依阿叔所见,这当中是否有所牵连?”宇文泰心知宇文护这是怀疑关中豪强们串联起来,一边将韦孝宽召回担任雍州刺史从而掌握乡里军政权力,一边鼓动皇帝撤销宇文泰插手朝局的权力,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依托雍州作为基础,在朝中进行一系列的整合,获得与中外府分庭抗礼的能力。这样的情况还是非常有可能的,当年宇文泰组建霸府的时候,所恃者无非他们这些贺拔岳旧部以及兼并的侯莫陈悦余部,再加上孝武帝席前所带来的法统号召,从而笼络关中、河东等各地豪强势力。如今西魏所仰仗的武装力量本来就是以关中豪强们作为主体,再加上皇帝也越来越直白的表露出对于宇文泰这个丈人的不满。此时关中人士再与联合,一方拥有深厚的乡土基础,一方拥有政治名分和大义,理论上来说,的确是拥有架空中外府的能量。宇文泰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尉迟纲又开口道:“畿内诸王近日也勤往大司马府中拜访,而且京中不无传言道是大司马或可继为丞相。”此言一出,堂内气氛便又陡地一变,有几人下意识便望向了宇文毓。宇文毓很快也察觉到这一点,眼见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他便连忙说道:“大司马应无此意,近日与言只是教我守牧镇抚一方的事宜,从不闻其有进执朝政之言。更何况,大司马久从声令、共奖王室,与阿耶虽是异体但却同心,若有邪气入户滋扰,我一定力谏止之!”宇文觉似乎一直在等着宇文毓开口,待其话音刚落,当即便嬉笑道:“阿兄虽然在大司马府上入户为宾,但可惜大司马堂中更有贵宾。若是同往造访,恐怕不会相待无异罢?”宇文毓听到这话后神态更显窘迫,而堂上的宇文泰则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本待开口训斥宇文觉两句,但心念一转后又望着尉迟纲说道:“明日归京后,你往大司马府上拜访,请他到华州来,我有事相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少利益牵扯便越简单越纯粹,宇文泰与独孤信之间诚然是关系匪浅,但随着各自势位的提升,到如今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老朋友和儿女亲家了。就算独孤信自己没有类似的想法,但有意促成的人绝对不少。正如眼下宇文泰自家的宴会中,子侄们便纷纷发声提醒他要警惕独孤信。而这段时间独孤信那里受到的各种讯息,只会较自己更多且更杂乱。所以无论独孤信在这当中是何态度,宇文泰都觉得有必要加强一下彼此之间的沟通和联系,以免彼此之间滋生嫌隙,以至于误会丛生。相对于其他人专注于宇文泰的势位变化,尉迟迥要更加关注周边的情势变化,尤其是与蜀中相关的事情。他之前一直沉默不语,这会儿见有些冷场,便又开口道:“仁度兄之前久镇汉中,彼境也鲜少叛乱纷扰。但前者李伯山举崔宣猷以代之,汉中山南旋即乱起。如今南朝湘州逆乱、江陵危急,遣使请求我国出兵伐蜀助之,李伯山却又奏请内入武关……”“阿兄你是说李伯山可能与大司马内外合谋,想要举兵内向以助大司马继任丞相?”尉迟纲对李泰的怨念颇深,此时听到兄长提及李泰相关,当即便作恶意猜度。这话一说出口,堂中众人神态更加精彩,又恐别人看到自己的神情变化,忙不迭低下头去。“伯山绝对不会如此不智!”不待其他人发言,宇文泰便先开口说道:“方今情势,他处于外为国之重器,居于内为滋乱祸根,这一点他远比你等见知更深。前者群众推以柱国,他都能恬然自处,更何况如今。我若不允,他必不敢来!”宇文护闻言后也点头附和道:“李伯山识量精明,最是擅长洞察机会、利用机会,他虽然贪功好乱,但却绝不会违背大事,如今阿叔兴代……总之,他不会如此不智的。依我所见,国中纷扰非其所欲,他更感兴趣的恐怕还是伐蜀之大功!”“我所虑者正在于此啊,他今已经显重于东南,若再得拥西南大功,则二关之外王命不彰,这绝不是什么良态啊!”讲到这里,尉迟迥便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宇文泰。他从去年开始便盯着蜀中一系列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萧纪大军东去、蜀中空虚,江陵萧绎又主动请求发兵助之,尉迟迥是真的担心李伯山可能会凭着手段夺取伐蜀主将的位置。宇文泰见尉迟迥如此模样,心内便暗叹一声,旋即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