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卒士伍才能组结成为一支队伍。
但今却直接选募将才而授以职位,并不考虑其他因素,除了六军当中急缺中层督将等指挥人员之外,也体现出六军的整编已经是卓有成效,营卒们进行了充分的融合,不再是乡曲或私曲等一个个抱团的小团伙。
这些新经提拔的督将兵长们,每天大阅结束后都会汇聚在大帐外,聆听总结训导并领取第二天的任务。
李泰来到这里的时候,大帐外的校场上负责对众督将们训话的乃是宇文护。宇文护甲胃未除,神情端庄肃穆的站在校场前方的土台上,手捧着图籍将诸将今日表现历数点评一番。
看到这一幕,李泰心中又是一叹,他近日虽然不受待见,但对外界消息动态也都了解无阻,宇文护这屠龙小队长手里的刀可又被他叔叔磨利了几分。
李泰被老丈人硬推了一把得以开府,而宇文泰在今年也加强了对子侄们的扶植,宇文导已经全面接掌了河防一线的军务调配,贺兰祥等也在六军体系中担任仅次于李弼等人的大将。
然后便是眼前的宇文护,也在大阅的过程中得授开府,正式踏入高级武将的序列中来,而且其人乃是由太子元钦亲加封授,场面可比李泰得授开府时风光气派得多。
对于宇文护得授开府这件事,李泰只能说真是水浅王八多。他虽然也是得益于老丈人的扶植争取,但也是确凿有功绩可表,但宇文护都加此待遇,真的是直接拉低了开府的含金量。
宇文泰迫不及待的给子侄以开府之权,自然是因为感受到了独孤信这种等夷强臣的压力,再加上军队建设卓有成效,需要子侄们在当中加强影响力和控制力,为全面的架空等夷老人们而作准备。
李泰站在这小校场外观望片刻,宇文护的战功虽然有点水,但在这样的场合训起话来倒也有板有眼,很是威武气派,当见到校场外的李泰时,扬起下巴略作挑眉示意,眉眼间不乏自得。
校场内也有督将注意到了李泰,趁着宇文护训话的间隙便连忙侧身叉手的稍作表示。
李泰在看了一会儿后便迈步离开,沿途所见群众向他这个新晋开府见礼声不绝于耳,也总算满足了他些许升官带来的虚荣感。
大帐内人员出出入入,一派繁忙景象,李泰也不奢望能够即刻便得召见,选了一处能作遮阴的地方便立定下来,一边抱拳颔首的应付着各种礼见寒暄,一边在心里思忖稍后入见时该要如何应对。
七月天长,入夜时晚,大营中炊食已过,天色才渐渐擦黑,当天边的晚霞尽被吞没,闷热不已的大帐周围才总算滋生几分凉意。
李泰低着头不知用靴尖碾死了多少蚂蚁,才总算听到谒者传他入见之声,连忙打起精神来让神情变得平和,而非一脸的烦躁或忐忑。
大帐中虽然掌灯,但光线仍然有些昏暗,李泰行入后勉强只见到宇文泰体格轮廓正伏桉批阅文书,便趋行至前叩拜道:“臣李伯山叩见主上。”
宇文泰并没有即刻给以回应,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下,语调颇有感慨的叹息道:“李伯山,你还是我的臣属吗?”
李泰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惊,忙不迭免冠顿首于地并疾声道:“臣才性或不堪长用,但心迹却坦荡可察,自得主上垂恩赏识、征辟授事以来,忠勤自持,不敢贰念。虽不知主上因何生疑,但亦自知有罪,雷霆雨露俱是恩宠,臣具身以受!”
“你不知吗?外事几月,功过如何暂且不论,音容尚未至前,为你请授高位的书简却已经登桉!”
宇文泰讲到这里,声音陡地转厉,噼手直将一份文书摔了下来,又指着李泰忿声道:“若干惠保素来以刚直称,不作狂言妄举,今却力荐你出牧北州、欲夺李显庆职,竟有非此不可之言。
真是可笑,关西事业乃我上下群众戮力共造,何时哪处非得入国短年的轻率小子守御不可?你来告我,究竟是凭什么令我大将作此昏声!”
李泰自不敢抬头直视宇文泰,但只听其声言便可想象他眼下神情是如何愤怒,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惊惧胆怯,情绪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最让人无所适从的是搞不清楚形势到底如何,但只要可见一斑,无论是好是坏,总能确定一个应对的目标。
眼下宇文泰的确是愤怒不已,甚至对若干惠都有迁怒,但明显并不是为的此事,而是在找个由头发泄,大概从年初这口气就忍到了现在,如今总算见到李泰,那还忍得了?
于是他便起身再拜、又作顿首,让自己的姿态更恭谨,一直等到宇文泰不耐烦的又作喝问,这才答非所问的回答道:“臣今年未弱冠,势位已达一品,若非趋义入关,焉能致此荣华?恩义着于此身,深知主上用恩高明,是故并不因此虚荣惶惶,安然待命,必可名实相当、身以报国。”
“狂妄!我亦谨慎谋事,未敢恣意于情,尔类凭何自夸不负?”
宇文泰闻言后又冷笑一声,神态间对李泰仍是不满不屑交杂,但也抬手示意他起身入席,眉眼间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