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绶没有马上回答，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猜测会让年冰岚伤心。

谁知道，年冰岚却率先说出来：“我听完你讲的年成凯往事，我就猜到，你爸应该和王凤鸣一样，都是孤军派来的人。但是没关系，因为妈妈知道，你爸爸是真的爱我，我是用心感受到的。”

年绶问：“这么说，年无垠当初陷害我爸，不仅仅是之前我爸说的那些原因，还因为他的身份暴露了？”

年冰岚微微摇头：“不一定，我估计你外公还不知道，他也不敢招惹孤军，因为谁都有可能是孤军的成员。再者，你外公有强烈的控制欲，他无法控制你爸爸，就会毁掉。”

现在年绶总算明白，为什么年冰岚要对年无垠唯命是从，不仅仅是因为父女，也因为年冰岚还需要保护年绶。

年绶起身：“妈，我走了。”

年冰岚叮嘱道：“答应妈，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莽撞行事。即便是查不清楚也无所谓，做个正常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好。”

年绶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可是，他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因为出生在年家的他，注定无法做个正常人。至于安安稳稳的过一

辈子，只能说借母亲的吉言，但愿未来可以过上那种日子。

◆

审讯室内，对张聪的第二轮测试已经结束。这次测试完全如詹天涯所预测的一样，张聪完全是在胡乱回答，由此可以推测出一点，张聪的确是靠进入心理专家影子内读取记忆后，才完成了第一轮的测试。

心理专家终于相信了詹天涯的推测，他很好奇，很想知道张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詹天涯看着监视器画面，此时监控头已经转为夜视，所以，即便审讯室一片漆黑，詹天涯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张聪。

詹天涯打开麦克风：“张聪，我知道你没有逃跑，是有事没做完，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出来，看看我是不是可以帮你。”

张聪却是问：“我可以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詹天涯看了一眼心理医生，心理医生道：“他想知道时间，是因为……”

詹天涯却没有听心理专家说完，直接道：“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心理医生生气地看着詹天涯，因为在这种时候，直接告诉嫌疑犯具体时间，是不正确的。

张聪听完后道：“晚上八点？詹主任，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要做那些事情？其实你可以想想，我为什么要做？过去几年做的事情和最近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心理专家又要说什么的时候，詹天涯示意他闭嘴，关掉麦克风后道：“他没有说杀人，而是说那些事情，这就说明，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并不对，但是他不得不那么做。”

张聪杀掉陈慧和刘军是为了报复，这个很明显，虽然从情感角度出发，他的确是受委屈的那一个，换做平常人，也恨不得杀了陈慧，但区别在于，平常人最多只是想想，不会真的去杀人，因为杀人是要承担后果的。

想到这里，詹天涯再次打开当年案件的卷宗资料，发现陈慧死前半年就与张聪发生了矛盾，张聪也发现了陈慧x轨的事实，既然这样，张聪为何要等到半年后再动手？是因为负面情绪积累

，最终爆发？就算爆发，也应该有一个爆发点。

那么他的爆发点是什么？

詹天涯转向监视器画面，忽然问：“张聪，你是在杀陈慧不久前才成为捉影者的吧？”

心理专家也明白了詹天涯的意思，张聪原本不具备反社x人格障碍，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很聪明，在被陈慧背叛之后他很痛苦，甚至想去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成为了捉影者，具有可以控制被害者的能力，这才导致他下决心要报复，因为报复可以让他减缓心里痛苦，这放在正常人身上也是一样。

可是，这个行为逻辑不符合之后他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死卧底？

詹天涯看着画面中张聪的脸，自言自语道：“张聪被人控制了，他是在暗示我这一点，但他不敢直接说出来，他想让我推测，这说明什么？”

心理专家道：“不知道，可是，他现在在我们这里，难不成有人会伤害他的家人？”

“不，”詹天涯完全不同意，“如果是那样，他不会被我们轻易抓到，控制他的人，是可以随时随地伤害他的人，等等，控制？”

詹天涯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他拿起麦克风问：“张聪，我问你，如果我现在把灯打开，在有影子的前提下，你是不是就不会与我这么交流了？”

张聪看着监控头点了点头。

心理专家闻言却很奇怪地看着詹天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詹天涯再次问：“在没有光和影子的前提下，你的所作所为才不会被控制你的那个东西所察觉，但是一旦有了光和影子，这个东西就会读取你的记忆，知道你之前在黑暗中做了什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