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奚再一睁眼,已是第二日上午。
他撑着床榻慢慢坐起来,另一手放在额头上按揉着,闭着眼醒神。
窦文…萧苟……
他是察觉到柳长归的威压后才放心地晕过去的,当时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来着?
谢槿奚越想,记忆深处便越是一片空白,好似有什么东西将那些记忆都隐藏了起来,叫他只能窥见一隅,却无论如何都不明真相。
想得深了,脑子里就泛出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疼。
谢槿奚两手摊开往床上一躺,表情一片空白。
随便吧,只要他这次重来能将九泉村灭门案破了,其他的事儿都无所谓。
百无聊赖歇息了片刻,他才收到了柳长归的传信纸鹤。
纸鹤上只有三个字:“瑶光殿。”
那纸鹤见他看完还不动身,纸做的喙一口叨上了谢槿奚的手背,疼得他哇哇大叫。
谢槿奚看着手背上那个红印子,磨磨唧唧地穿鞋洗漱,纸鹤等得不耐烦,追着他屁股叨了好几口。
谢槿奚:滚呐!!
柳长归等人早已在瑶光殿等候已久。玉浅坐没坐相,等得花儿都谢了:“这小子还没醒?”
杜三七笑吟吟地拿着把竹尺,一下又一下轻轻敲着掌心,他嗓音轻柔,叫人听了如沐春风。
“孩子还在长身体嘛,急什么。愿意睡让孩子多睡会儿。”
玉浅用扇面挡着脸,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坏喽,有人要遭罪喽。
没过多久,便听殿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师父!”
谢槿奚被纸鹤追着过来,路上还和纸鹤打了一架,柳长归的催命纸鹤他又撕不烂,只好捂着屁股,头上又被叨了几个红包,一路小跑进殿,看见柳长归就大吐苦水。
“师父!你纸鹤叨人疼死了,赶紧收了神通吧师父!”
柳长归坐在殿上,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模样摇了摇头,纸鹤应声而收,谢槿奚才有空喘息片刻。
君宿弦掏出一个金笼,里面困着萧苟的魂魄:“来了,先跟我们说说这人怎么回事儿吧。”
谢槿奚扫了一眼,又感觉肩头隐隐作痛,一五一十地将他们此行下山,进入里山城一路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
语毕,大殿陷入沉默。
谢槿奚从储物戒中将匣子取出,狸仙仍然在沉睡,或许是上瑶宗的灵气充足浓度过高,常年都在人间修炼的狸仙在睡梦中不免抽搐了一下,随后缓慢地舒张开四肢,翻了个身,露出毛绒绒的肚皮。
不用多说,杜三七早已准备好治疗他口中的这个“狸仙”,在他将狸仙抱出来的那一刻,细小的触手便缠绕上了狸仙的躯体,
君宿弦摸了摸下巴:“里山城…狸仙城?”
他挠着头,嘟囔着在星盘上翻来覆去地看。
“这里确实是萧家分支没错,不过这地方不叫里山城,也不叫狸仙城。”
君宿弦手指一点,在浩瀚星图中准确地指着一颗早已黯淡的星子,那星子被他用手指一戳,甚至化为了粉尘。
“这里原先是阳城,很久之前就已经无人居住了,渐渐变成了一座空城。”
他看着星图若有所思:“怪不得我只能看见你们的星去往的方向,却始终看不到准确地址…”
柳长归看着在桌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狸仙,沉默不语。
假灵根,假城镇,假狸仙。
这种感觉倒不是叫人摸不着头脑,相反,他们太熟悉了。
在所有线索还未浮出水面的时候,柳长归就已经抓到了那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从他的神识在谢槿奚进入狸仙城以后就不见踪影,还是从连天会所有人失踪开始?
玉浅合扇一敲:“空间缝隙!”
见没人搭理他,玉浅这儿凑凑那儿瞧瞧,试探地问:“你们都知道了?”
柳长归没理他。
君宿弦:“嗯。”
杜三七:“猜到了。”
兰烬从储物戒里摸出个灵果,分了谢槿奚一半:“早就知道了。”
她说完,柳长归,杜三七和君宿弦都抬头看了她一眼,玉浅啃了口谢槿奚的果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咋不知道。”
谢槿奚:……
兰烬咔吱咔吱咬着果肉,理所当然地回答:“刚到狸仙城的时候啊。”
杜三七困惑地说:“那么早?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兰烬摸出个新果子,胡乱擦了两下递给谢槿奚:“把那半个给他,你吃这个。狗东西还抢小孩儿东西吃。”
见杜三七问她,她一摊手:“你们没问我啊,我刚到那儿就闻到里面的灵力味儿不对,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玉浅叼着半个果子:“味儿不对?什么味儿啊,灵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