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姬宁冷冷地睨了卫益一眼, 波澜不惊地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 找你叙叙旧。”卫益的脸色苍白如雪,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我们之间……”姬宁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里透出明显的讥讽意味, “有旧可叙么?”
上官皇后的千秋节过后,卫益一直抱病不出,其中的原因旁人也许不清楚,姬宁却是都知道的。尽管卫益的身体一向都不好, 可像这样大半年没在人前露面的事,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对此, 大部分人的想法只有一种, 那就是太子快要不行了, 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因此今日在宫宴上看到卫益, 很多人都是很震惊的,原来这位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的。
然而, 卫益带来的影响也就仅限于此了,甚至不如皇帝给卫央赐名来得重要。试想一下,太子已经年过而立,身体病弱不说, 还从来没有涉足朝事,膝下也没有子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反观几位皇子,各有各的差事,母族妻族也都不弱, 二皇子还有个聪明伶俐的嫡长子,岂不比太子强得多了。
姬宁自来对太子没有好感,从元仪殿出来的时候也下意识地避开了他,可他没有想到,卫益身边会有那样的高手,几乎是强行把自己给绑到长信宫来了。
“阿宁,你别紧张,我就是找你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卫益的暗卫把被点了穴道的姬宁摁在椅子上坐好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俩。
姬宁冷漠地哼了声,对卫益的话不置可否,他要是信了他的话,那才是有鬼了。
出乎姬宁预料的是,卫益一直坐在原位不动,良久方低声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太子当得特别失败?”他的声音并不高,可语气里的不甘却是显而易见。
姬宁没说话,可他沉默的表现就是最好的回答了,他的答案是“是”。
“呵呵。”卫益显然是看懂了姬宁的想法,他霍然站起身,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像个摆设被人摆在储君的位置上,然后我的每个弟弟都在想,如何才能取代我的位置?”
许是情绪太激动了,卫益说到一半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喘不过气。
“出去!你们通通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守在殿外的内侍闻声想要进来,被卫益赶走了,还赶得远远的。
看着卫益脸上近乎癫狂的表情,姬宁微微眯起眸子,眼中尽是漠然和不屑。
以遭遇来看,卫益是挺倒霉的,十岁不到就被人下毒,从此整个身体都被毁掉了。可从他后来的表现看,姬宁很感激给卫益下毒的那个人,因为就凭卫益的性情,顺利登基将是所有人的灾难。
世界如此之大,不幸的人绝非卫益一个,正常的复仇也就罢了,非要拖着无辜的人共沉沦,绝非君子所为。而卫益伤害到的,还是无辜的小孩子,因此姬宁对他,实在是没法同情和理解。
卫益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姬宁面前,阴森森地道:“你在得意什么?你以为你会比我做得更好?”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整个天下都会是他的,不过是拉上几个人作陪,有何不可。
姬宁不清楚卫益到底想做什么,单纯的叙旧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不符合卫益的风格。他没有讨好卫益的打算,便施施然地问了句:“你知道长宁贞王吗?你知道长宁武王吗?”
卫益不解其意,纳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故意绕弯子。”这是历代长宁王中最有名的两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姬宁的问题究竟什么意思,他就搞不明白了。
“他们和你一样,都曾经中过‘牵机’之毒。”更巧合的是,这两位中毒的原因还是一样的,那就是代替他们的君王受过。
“牵机”可解,只是后遗症无法消除,但是和两位长宁王比起来,卫益的确是做得太糟糕了。他能做的事很多,可他什么也没做,他不能做的事也很多,可他偏偏就做了。
卫益并不是个笨蛋,他很快明白了姬宁的意思,脸色也因此变得更苍白。
片刻,他恼羞成怒地道:“我又不是嫌命太长,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当初他中毒之后,上官皇后连书都不怎么让他读了,说是怕伤神,于是他整天闷在宫里,什么也不能做,闷得差点发疯。
“如果殿下那样做了,日后史书上提到你,大概不会一笔带过。”姬宁略带挑衅地说道。
“你……”卫益气急败坏地扑过来,用力掐住姬宁的脖子,却卡壳了不知该说什么。
卫益的手抖得太厉害,几乎使不上力气,于是姬宁继续道:“我不是在提醒殿下,因为我知道你做不到。我只是想告诉你,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的存在。”
“阿宁,你说这些没有用,我就是要让后世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他要死了,他们凭什么还活着,他们必须都陪着他,姬宁也不可以例外。
卫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