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妇人开始抹泪。
也许有人回想这把粮食换成银子再交上去不就是一样的吗?这个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这田赋十五税一若是交粮食的话就是上缴收成的十五分之一,但是换成银子,就不一样了。这是把收成的十五分之一按照当年市面上的粮食价格演算成多少银子再直接上缴银子,也许听起来差不多,实则有很大的差别。
因为卖粮食的价格和买粮食的价格可不一样。一般人都知道,你卖一样东西的价格和买同一样东西的价格可差远了,不然那些商铺怎么赚钱。而且,全国的田赋标准都是相同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这样一来,到时候卖粮食的人就多了,这卖出价格也自然就低了。
村长说完直叹气,现在的日子真是越来越难熬了。或许家境稍微好一些的人家还能勉强坚持,可那些差一点的可该怎么办啊!像他们村里也有好几户家里条件差都是靠别人接济过日子的人家,如今按照新的标准,之后说不定连接济的人都没了,毕竟大家都自顾不暇了,可一个村子的,总不能看着别人眼睁睁饿死吧。村长想着这些事就头疼,今年朝廷到底是怎么了,非得闹这么一出,这不是为难他们这样的一般百姓吗!
田赋的事如投入小河中的石块在村子里引起阵阵波澜,足足几日之后才平息下来。
徐家阿爷坐在院子看着愁眉苦脸的兄弟面上也是一脸苦涩 。
“大哥,现在的日子不要好过啊?你说这到底是为啥啊?”说话的是徐家阿爷的二弟徐荣,徐家阿爷有一个大姐,两个弟弟。大姐先前嫁给了镇上的一户人家,还算嫁得不错,后来,大姐一家有事搬去了别处,搬出的最初那段时间还有联系,后来不知怎地,就再也没有联系。他们不是没有去找,只是把大姐信上说的那地方找了好几遍也没见人影,他们也差不多快要放弃,但是仍在之后的很多年都在寻找,如今几十年都过去了,他们也彻底放弃了。但是只要每次想起大姐都忍不住有些伤心,只盼着她能多得好一些。另外徐家阿爷还有一个小弟,只是他英年早逝,也没有留下后人,娶的那媳妇也改嫁了,如今徐家老的这一辈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你说是不是这世道要乱了?”徐家阿爷有些不确定,从村长说了这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着原因,他想来想去就觉得这个原因较为靠谱。
“不会吧?这要打仗的话也不会只收银子,应该收粮食啊!”徐荣道。这话说得不错,打仗的话需要的可不是那白花花的银子。而是粮草。粮草可是重中之重,有时候还会决定着兵败还是兵胜,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兵败列子证明了粮草的重要。“而却,最近也没见着和那个国家关系紧张来着,就连以前那吴国,现在相处得也是好好的。”
“这乱又不是只有打仗才乱。”徐家阿爷缓缓地说。
“你这意思是?”徐荣好像有些懂了。
“没错,就是那位置上的事。”徐家阿爷指了指天上。他说的是皇位之争,这皇权的更替也会影响这世道。皇位之争中,内部的一系列斗争影响可大了,大多数时候受罪的都是普通的百姓。另外新皇上位定会推翻旧的一些制度,不管那些制度是好是坏。虽然身为百姓是不能妄自议论天子之事,可这毕竟不是小事,总会有些小道消息传出来,而且官府也没真那么闲去管谁谁谁又说了什么。当今的天子并不是太子,而是在一系列的斗争中上位,但是旧太子和余下几位的王爷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各种内部的斗争需要的其中之一正是银子。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徐荣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他想起了他们的阿爷,他们的阿爷本是当时朝廷的大官,可惜站错了队,才被贬到这里。其实他们对这个阿爷的印象不深,他在被贬谪之后郁积于心,开始生病,后来不到四十就去了,那时他们都还小,什么都记不住。
“大哥,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装备?”
徐家阿爷摇摇头道:“做什么准备,难道你还想搬离这个地方?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多赚些银子,多囤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