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心里惦念着陈古楠,凌云寺的各项事务又实在耽误不得,没出几日,温律便收拾行装,一声不吭地赶了回去。
陈古楠看到温律,本来懒散倚在墙边的姿势立马周正了,他询问道:“终于回来了,你家中可有要紧事?”
温律刚到山门,便看见陈古楠放光的双眼,一时有些好笑,只是想起近几日的事情,难免疲惫,只好晃晃脑袋,不再多想。
“没事,你怎么知道我会在今天回来。”
“我可日日在这里等你。”陈古楠显然有些不满他的说辞,但瞧见他眼底的疲乏之色,还是没有过多追问,过些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了,咱小师妹交了新朋友,你也见过,就之前美食大会上的周姑娘。”
“周姑娘?”温律略微思索,那回大会上热腾腾的烟火儿气味又似飘渺了起来:“可是卖豆腐的那个?”
“对对对!”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多时便回了寝屋放好行囊,又把在山下带来的小玩意分给了陈古楠,他一下笑弯了眼,拽着温律跑向后山, 深红色发带随风飘扬,张扬似的般的笑容洋溢,铺张漫天,划过眼底,叫温律一时怔愣,任由他作乱。
陈古楠把他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小师妹教她朋友跳江南舞曲呢,带你瞧瞧去呗。”
昭凌云和周姑娘一袭青衣,身段柔美,女子的美好姿态尽数展现,昭凌云也实在生了副好容貌,眉眼精致,唇红齿白,又是活泼性子,神态灵动,浑身上下发着光似的漂亮,倒与身旁之人相照映,好不貌美。
“你回来啦!”昭凌云显然发现了他,欢快地扑腾过来,又亲亲热热地拉过那姑娘,眼底满是笑意,“以后大名鼎鼎的周姑娘就是我的朋友了!这位是温律,你见过的。”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温律也无心打扰姑娘们的相聚,在昭凌云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挥挥手,同陈古楠回了寝舍。
可惜温律歇不得一刻,又换了衣服,佩好令牌,赶着去做晚课,闻此事陈古楠倒是有些不满,立于门口不大快意地道。
“住持又不知道你今日回来,你就当给自己多放天假,不需如此着急吧?。”
“偷奸耍滑之事可不能做啊。”
温律笑笑,转头就要出去,自然也没瞧见陈古楠有些幽怨的眼神,好容易等到傍晚回来,又是一番洗漱收拾,连日的疲累涌上心头,陈古楠也识时务地没再打扰,只是心中难免酸涩,托腮见着人歇息。
“今天赶路也挺累的,你先睡吧,明天咱们一起去膳堂吃饭。”
“好。”
温律应答着,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可惜当了正式弟子之后,每日勤学苦练,时间更加紧迫,更别说如今还接了温家家徽,温律此人最是认真,尤其还是如此重担,生怕出错,大大小小的琐事几乎都要过问,偶尔得了闲,又要想着月神教的事,一时间也是头痛不已,说是一起用膳,实际上已经有段时间顾不上陈古楠了,以至于即便是清醒后,脑袋里混混沌沌地也都是要事。
“如今还未知晓那贼人名讳,我月神教又在暗处,一来无法大肆搜捕,莽撞行事,二来又要费心探查,只怕他身上还有别的阴谋。”
温律喃喃自语着,有些苦闷,陈古楠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没忍住开了口。
“温律,别想了,要不要去上次和小师妹一起去过那处,赏会儿花也是极好的,思索那么多脑子不疼么?。”
他本是好意,没成想温律竟没听到,仍旧低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陈古楠从未在他身上吃瘪,如今竟是连话都听不进去了,陈古楠咬咬牙,一拂袖走了出去。
陈古楠心中烦闷,又不知向谁倾诉,只好略有些不服气地抱着臂站在屋檐下,微翘的刘海被风吹起,正是朝气蓬勃的少年模样。
只是一个人站着难免无聊,陈古楠闲不下来,又漫无目的地乱走一通,试图发泄心中怒气,可刚走到前院,便听见有人在一旁嚼着舌根,生怕他听不到似的,声音极大。
“早说了他是个祸害,你看,现在昭凌云也有了新朋友,温律师哥也不理他,他还恬不知耻,要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他们说话明显不避人,兴许没想到真的会让当事人听到,几个人凑在一起,那种肆意的嘲笑瞧着人愈加心生厌恶。
只是这话说的难听,陈古楠几乎瞬间就被激出了火气,不甘示弱地回头怒瞪那人一眼。
“偌大的凌云寺偏你长了张嘴,我和温律如何还要你来评说?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大不了来打一架啊!”
兴许是陈古楠当初和沐子宸那场对战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那人也没再说什么,见着正主来了,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唯留陈古楠一人站在原地,一双手无意识地捏紧,心口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难受。
而温律此时大概又忙着修习上乘佛经,处理琐事,这种事说出来影响也固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