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接连大战赑屃和濯雪后的褚萸,冷漠又平静地走进大殿。感到濯雪离开后,她胸口一热,嘴角淌出了一滴血,她用袖口抹了抹,带着不甘又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内殿。
一进内殿,就看见大祭司波嵇泓熙披着红披风拿着祭司权杖的高大背影,这背影甚至比那些靠身强力壮的猎部男武将还要高大威猛,褚萸哪怕从小到大已经看过千万遍,还是对如此伟岸的身型心生畏惧。
单膝跪地右手捂心行礼:“师父,徒儿回来了。”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师父啊。”大祭司波嵇泓熙低沉又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褚萸一听,心想完了,师父生气了,于是战战兢兢地答道:“师父明察,徒儿这次不是贪玩,是去后山采药时,不慎滑入了一个很深的山洞,洞里满是瘴气和毒虫毒草,徒儿费劲气力,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波嵇泓熙一听,气消了一半,转过身看着地上跪的小小身影:“当真?”
褚萸知道,该上点苦肉计了,赶忙亮出自己手臂手肘上的伤疤,开始梨花带雨:“真的师父!您看这些,徒儿在附近村子里都养了半月了还没好透。”
本来一听徒儿受难的泓熙已经消气了,再一看这个跪在地上、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疤和几场大战后全身脏污嘴角带血满眼泪水的小徒儿,高冷的大祭司内心一下子心疼得不行。
她伸出手想摸摸小徒儿的头,半空中,又收了回去,真想抱抱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安慰她她啊!可是不行,她是她严厉的师父,她怕褚萸从此开始依赖她,她更怕自己陷进去无法抽身,怕自己特殊的超越师徒之外的感情吓到她。
于是泓熙赶紧回身,背对着爱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冷漠的语调:“回来就好,你起身吧,可有内伤或中毒么?”
褚萸一听,看来师父消气了,于是止住眼泪,抽抽嗒嗒但又显得很懂事地说:“应该没有,徒儿有听师父的话,进山前有食用百虫护心丸。多亏有师父平日教导,要不然徒儿这回怕是见不到您了……”
这几句,对爱她之人的杀伤力简直如刀子,波嵇泓熙听得是又宽慰又心疼,真是不敢想万一这小妮子回不来,自己该置身何处。
她心情酸楚,表面却皱着眉头说:“回来就好,你可是我波嵇泓熙的弟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既是皮外伤,就先自己回药庐上点药,好生调理吧。”
褚萸好奇地问:“师父您亲自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波嵇泓熙一阵揪心:这小妮子真不让人省心,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快去治,瞎操哪门子心!
“你先去疗伤,晚膳时再说。”波嵇泓熙不忍道。
褚萸一听,瞪大了圆圆的黑眸子,声音掩饰不住地欣喜:“师父您今天留下用晚膳啊?”
波嵇泓熙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家伙那惊喜的神情尽收她眼底,差点忍俊不禁:“为师留下用膳,你这么开心么?”
“那当然啊,师父您自从我十六岁生日后,就很少来祭司别院看我了,每次也是查完功课就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徒儿常想,是不是您不喜欢徒儿了。”说着,褚萸情绪开始慢慢低落。
小傻瓜,为师这么做的原因恰恰相反啊!
波嵇泓熙心里又怜又疼,明明心潮澎湃,胸口却像堵了一块无形的墙,她只好轻声说:“为师平日忙于朝政,疏忽你了,今晚陪你好好吃饭。”
褚萸一听,立刻又高兴了起来,抹着眼泪笑着说:“是师父!那徒儿去洗澡上药了。”
“洗澡时避免伤口碰水。”波嵇泓熙不无担心道。
“放心吧师父,从小跟着您,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说完,褚萸欢天喜地走了。
目送爱徒离开,波嵇泓熙立刻冷下脸,权杖用力往地上一跺,双眼冒出两团红焰:“赑屃!你给我出来!”
只见山石大震,须臾间,从地底下冒出了一个身披黑甲的武士,一出现便单膝跪地:“主神!”
波嵇泓熙按住满腔怒火:“不就是在你背上的山上采药么,怎么能有我不知道的危险山洞!”
神兽赑屃赶忙解释道:“回主神,这次少主是先练了轻功,估计是练入神了,直接飞离我背上山群边界了,属下想附近的山群都是小山,应该不要紧……于是就……”
“别院建在你背上,除了磨练她,也是希望你在我忙于其他事情时能暗中保护她,毕竟她是上古神农氏一脉的最后传人,你居然这么粗心!”波嵇泓熙大为光火。
“是属下错了,望主神惩罚。”面对波嵇泓熙的暴怒,赑屃头也不敢抬。
“先不说这个,那个山洞是怎么回事?”
“少主一回来属下就去查探了”,赑屃赶紧汇报,“是……是通向那个湖的,属下还……还碰到了甪端。”
波嵇泓熙大吃一惊,“你是说看管延嗣湖的甪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