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是润恩,显然他不太能接受一瞬间就败下阵的事实。
为了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我也只有泄漏些老底。
“这个啊,这叫做“软骨屈伸”还有“五脏挪移”。”
说着,我运功重现了方才的场景,将肋骨与心脏推移到其他部位,让原本所在处的胸口留下一个空洞,就方才的位置只要稍稍挪动
身子就能闪过因为迷惑而不知所措,润恩的剑尖。
看到这样奇异的招数,三人皆目瞪口呆,看来是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东方侠客”强悍之处从来不在于腹肌与二头肌,虽然硬功强悍终究不会比武器有优势,若要比力量那群被称作战士的才堪称是怪物,“东方侠客”的优势在于对人的研究与出奇不意,招式难以预料,令他人踏错一步,便步步错,连环错,最终招致失败。
如果将人类武艺的极限比喻为一百分,“东方侠客”不是让自己变成一百二十分,而是使对方剩下六十分,因此以弱胜强也是常见的事。
所以在那看似简单的两个拍子中,我先示弱,让对方无从改变招式,接着利用润恩不是真的想杀我的想法使他变得不知所措。
这招既不能用在拉米德身上,也不能用在辛身上,因为拉米德绝对会狠下心来对付我,而辛的动作则偏向直觉,我无法预测他的反应,只有润恩会由于精于计算反而洞口大开。
“既然魔术都变给你们看了,就这样认输,平平安安回家,然后睡个好觉,行吗?”
对于我的话,润恩与辛都没有表示意见,这或许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局,只有拉米德依旧无法接受。
“我不懂,冠者大人,您为何不认同我!您不是神的使者吗!难道恶人不必惩罚吗!”
对于拉米德愤恨的眼神,我只在心中叹上一口气。
“你曾经说过为了与“邪恶”对抗武力是必要的对吧?”
我向拉米德却进行确认,只见对方头微微点了点表示有这一回事。
“这话是没有错,但是如果将杀戮作为对抗邪恶的常态那不过就是丛林法则,将敌人都以力量压制,清扫到看不到的
黑暗之中。”
“可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犯罪者不过是邪恶的载体,如果以暴制暴不过就是让疾病换个载体,问题还是在,而且就会出现一个显而易见的状况。”
“一旦你比目标弱小,正确将瓦解,没有正确性便不会有人跟着你前进,也不会有人认同你。”
“所以我们不能以杀这种纯粹的暴力来解决问题,如果真有某人是我们一致认为必须夺去其生命,这个人一定是被情绪与错误观念侵蚀扭曲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否则我们不愿意剥夺一条生命。”
“我们对其施予惩罚是为了让犯罪者重新回归社会的仪式,是为使其能够继续走下去的祝福,我们该谴责的永远都是恶行而不是人,将罪刑约化为对犯罪者的人身攻击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我们一天不去处理罪恶,罪恶便持续做壁上观,嘲笑着我们之间的自相残杀。”
“大部分的犯罪者都还有改过的机会,我们必须去探讨问题的根源解决罪恶的孳生处,而不是判以死刑或是社会性抹杀,那除了泄愤外甚么也不是。”
“这些孩子也是一样,他们还没有学得够多来应付自身的困境,若在这种情况下就判他们死罪是不合理的。”
我说了一大串足以让人口干舌燥的理论,尽管我知道我的话语没有办法抚平任何人的情绪。
因为带领我们行为的是恐惧与不安、形形的情绪,以及想要平安过日子的愿望。
长在原谅与体谅这条路上的荆棘,连名称都如此高尚。
而如我所想,拉米德依旧板着脸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不认同,我无法认同。”
就在话说出口的这一刻,拉米德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他的双眼冒出了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