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双手绑缚在架子上树了起来,他的双腿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了,现在也不过是无力的垂在地上,两条腿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很显然已经是断掉了…………
他浑身上下满是血污,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经碎成了一个个布条勉强的挂在身上,只有拖在后背的被污染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补子还能证明他的身份…………沔县知县,方义山!
方义山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常人难以忍受的寒冷,他身上的血甚至在寒冷之中已经结成了冰晶挂在身上!
而他却仍旧死死的咬着牙,他的双眼早就被血湖住了,以至于他看什么眼前都是血湖湖的一片,但是他还是努力的睁大已经被打的肿胀起来的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田九成!
田九成慢悠悠的上前几步:“方大人,许久未见了,您…………变化看起来很大,大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方义山似乎是笑了笑,咬着牙他估计也是做不出什么太平和的表情了:“田九成…………我早就该想到了。”
田九成撇了撇嘴,伸出手轻轻的用手中的匕首挑着方义山身上的碎布条,刀尖不时的划过方义山身上的烂肉,让方义山忍不住的倒吸几口凉气!
田九成戏谑的笑着道:“您说,您要是当初听我的,让我继续老老实实的干典史,怎么会有这么一天呢?”
田九成张开双臂不免得意洋洋的道:“现在好了,沔县没了一个典史,却多了一个王侯!”
方义山闻言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你也配王侯?”田九成脸上的笑容缓缓凝滞,上前几步恶狠狠的道:“我就算是再不配,现在也足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方义山叹了口气,随后沉声道:“就算是你真的成为了王侯,这里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是你的家乡,你这样纵容手下烧杀抢掠,你对得起沔县的父老乡亲吗!”
田九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顿时面红耳赤的嘶吼道:“曾经,我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典史,子承父业,你不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只好自己创造这个机会了!沔县有今天,父老乡亲怪不到我头上,得怪到你头上!”
方义山高傲的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不语,田九成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平复了些许情绪,仍旧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方义山高傲的道:“现在,我自己可以从你这个狗官手中夺走属于我的一切,轻而易举!”
方义山睁开双眼,凛冽的寒光刺着田九成的双眼他的语气比寒夜还要冷:“你私自挪用官银,贪污受贿,罪无可恕!本官只不过是按着规矩办事,没有砍你的脑袋,都是看在你祖祖辈辈为沔县典史的份儿上!”
田九成微微一笑:“无所谓了,现在你以为我还会把区区一个沔县典史的位置放在心上吗?”
田九成挥手指向身后的无数狂热的白莲教徒:“我现在有人!有钱!有地!你说我还缺什么?我拥有天下间大多数人都没有的一切!”
田九成转过身去张开双臂看着天空,高声道:“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王侯!不!我要做这天下唯一的王侯!”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欢呼之声,看起来一时间声势无两!
方义山却并未被吓到仍就是冷笑连连的道:“就凭你?”田九成勐地转过身来,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大声的道:“就凭我!”
田九成转过身看着方义山,陡然变得意气风发了起来:“我的军队会越来越强大,我的地盘会越来越广阔!直到拥有整个天下!”
田九成挥着手道:“明天!明天我们就会去攻取略阳县,占据川陕之险要!夺尽地形之利!退可守!进可攻!向西可免腹背受敌之难!向东可夺取汉中府!站稳脚跟之后,便可进夺长安!占商洛!据关中而虎视中原!凭函谷而抵朝廷!”
田九成傲然的笑着:“届时,自然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只待狗皇帝激起公愤民变,天下有变之时,便是我东出统一之日!”
田九成话音方落,方义山早已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田九成眉头微挑:“你笑什么?”
方义山似乎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是微微摇头道:“我笑你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此时已是犯下大错,犹不自知!只待朝廷大军一到,尔等便是螳臂当车死到临头!还敢妄言天下?不过一惹人发笑之小丑耳!哈哈哈哈!”
田九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高福兴也是勃然大怒的上前一刀鞘打在方义山肚子上!
方义山本就是受了重伤,此时被这么一打,顿时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在那里咳了半天!又是疼痛难耐!
田九成傲然的道:“这天下,他李燕坐的,我田九成坐不的?”方义山咬牙切齿的道:“太祖高皇帝征战十六载,北击蒙元,南扫诸侯,披肝沥胆,手下能臣勐将不计其数,皆是智计高绝,忠勇奋烈之辈,尔不过一乡野匹夫,聚集群盗,乌合之众!不知从何处听得哪个沽名钓誉无能蠢材之言,竟妄想效祖龙与诸葛武侯之所为,谋夺天下?实在是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