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很大。
先行离开的王翦把马车带走了,王仪只能骑马回家,可雨实在太大,她也就只能在从锦溪林到咸阳城那条路上唯一的小亭子暂避。
于是赵荣在同一天之内第三次看见了让人邪念丛生的场景。
只能说在这场雨很公平……
看见王仪已经成了落汤鸡,但自己给她的那个盒子却是一点儿也没被淋湿,赵荣突然有些过意不去。
但王仪却是抢在他前头开了口:“雨势如此之大,公子不在家待着,却来追我作甚?”
追你?
你想多了!
赵荣摇头答道:“我有要事得立刻去见老赵,就不陪你避雨了。”
说完这话就又拉起绿荷冲进了雨幕,然而不到片刻,两人又携手退了回来。
紧接着又有十数个手持短剑的黑衣人从雨幕中缓缓出现,待得反应过来,王仪便发现自己和赵荣、绿荷都已被堵在了这座小小的茅草亭之中。
莫不是盗匪?
王仪皱起绣眉便要上前呵斥,却被赵荣一把拉到身后:“如果打起来,你自己跑快些,我们没功夫管你的。”
说完又看向绿荷:“能搞定么?”
绿荷早已菜刀在手:“人太多了,没什么把握,奴婢但凡慢半分,公子可能就死了。”
赵荣眉头大皱,然后就麻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又掏出两个金饼子扔了过去:“我身上就这么多,当是请诸位英雄喝茶的如何?”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全都不说话,对落在地上的两块金饼子也都视若无睹,而是缓缓的围了上来。
完了。
不是劫财。
那难道是劫色?
赵荣心里咯噔一下,可扫视一番却又发现十几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根本没一个把注意力放到绿荷又或王仪身上的。
好吧。
这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一马出现在视野之中:“速速拿下,莫要耽搁!”
果然来是捉拿自己归案的!
绿荷突然激射而出:“擒贼先擒王,奴婢去捉那个骑马的!”
姑娘你清醒点儿!
咱俩才是贼!
可绿荷已经冲进了雨幕,赵荣根本就拦不住,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大喝一声:“老子跟你们拼了!”
话音未落,又一声爆喝惊雷般在耳边炸开:“公子莫怕,我们来了!”
…………
……
雨还没停。
但人却已经死光了。
十几名黑衣人的尸体茅草亭外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排,另外还有八个昂首挺胸的站在茅草亭里,完全不像是刚刚杀过人的样子。
除了丁常,剩下的赵荣全都叫不出名字,但却又个个瞧着眼熟。
每次去工地巡视都能见到。
能不眼熟吗?
赵荣此刻还在后怕:“你们怎么来了?”
丁常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我们是来求公子的,大哥要将我们干掉!”
他这一跪,剩下那七个也都齐刷刷跪了下去。
“啊?”
赵荣大吃一惊:“为什么啊?隼爷跟你们不是过命的交情么?”
便见丁常鼻子一抽:“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早前发现了两具尸体,看手法像是绿荷姑娘埋的,可任佐选了那地儿盖造纸坊,我们就给挪了挪。”
“什么?”
赵荣立刻一蹦三丈高:“赤练的表哥是被你们弄不见的?”
丁常连忙点了点头继续胡诌:“可属下也不曾想到此举竟会引来麻烦,这都是属下的错,公子无论如何责罚都可,只求千万莫要撵属下和这几个兄弟走!”
赵荣嘴角一抽:“你说隼爷要干掉你们就是撵你们走?”
“嗯!”
丁常重重点头,又给身后七人使了个眼色,七条大汉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哭成一片。
“公子,我错了,我不该偷拿那尸体上的钱去赌坊。”
“公子,我也错了,我不该明知老此事也不拦着他点儿。”
“公子,你骂我打我都行,甚至砍我一条胳膊,就是别撵我走啊!”
“公子,我不走,你打死我我也不走,我胡四认定了公子,这辈子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
“你打住!”
赵荣蓦然惊醒,连忙将那个叫胡四的打断,然后又看向丁常:“你说的麻烦就是他们拿了那俩儿死人的钱去赌坊?”
丁常连忙一抹眼泪:“没错!”
“所以你们这是已经被官府的盯上了?”
“绝对没有!”
丁常答得自信满满,因为根本就没这么个事儿,又怎么可能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