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心中有些不安,只能硬塞在他手里。
赵狗蛋这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有些愣愣地举起来看了一眼,眼睛里突然发出“啊我被刺瞎眼睛了”的表情,直接闭起了眼睛。
接下来,他像是有些没有自信能拿得住那片厚实的叶子似的,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这,这个颜色,这个,如果我没看错,是金子?”
他擦了好几下,大概又想用牙去咬,被慌张的刘祁赶紧拦了下来。
这虽然是给人把玩的金叶子,但因为是官造所以做的并不像民间那样轻薄,这一片足足有二两多重,说是一枚小金饼也不为过,被赵狗蛋这么用力一咬,不把牙磕了才怪!
然而赵狗蛋还在翻来覆去的看着那片金叶子,发出赞叹的声音,大约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哈,那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子,就在戏文里听说过,丢人了,丢人了!”
他抓了抓头,有些紧张地问刘祁:
“这么一大块金子,你就不怕我拿了金子,丢下你们兄弟俩跑了?我就是个臭要饭的,万一拿了金子就走,你又能去哪儿找我?”
刘祁看了赵狗蛋一眼,充满自信地笑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门洞下那么多人,只有你对我们兄弟俩伸出了援手,可见你胸中自有一番正气……”
他认真地说着。
“你不是那种人。”
一时间,赵狗蛋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捏着那块金子的手更加紧了。
他站起身,背过身抬手擦了一下什么,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赵狗蛋走了有好一会儿之后,庄扬波才蜷缩着身子有些不安地问:“二哥,您就那么相信他吗?万一他真拿了金子跑了呢?”
刘祁将身子靠在墙上,眯着眼睛淡淡地道:
“他不会的,他有名有姓,看样子又跟沿途几个州府的城门官相熟,应当是常在这几地讨营生的,一问便能知道。他知道我们的亲戚是在庆州府做通判的,我们又不是普通人家出身,无论是为了不惹麻烦,还是为了让我们找到亲戚后得到更大的奖赏,都不会拿了钱就跑。”
他顿了顿。
“毕竟一个落难都能随手拿出一块金叶子的人,又怎么会是不用重金善待恩人的人呢?”
庄扬波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咦?不是因为您相信他的人品?我看你说那样的话,他好像都快哭了呢!”
“我说那句话的时候,自然是也发自内心的。他那一刻的受触动,也是真的……”
刘祁不无伤感地继续说着。
“但人的感动和相信,往往只有一瞬,当他离开我们,手中又握着金子时,其他念头就会纷涌而出。到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坚守心中的道义,就要看其他了……”
“正如我所说的,我们身世不明,又有做通判的亲戚,他权衡利弊后,不大会因为几两金子让自己抛弃熟悉的地方,甚至惹下更大的麻烦。”
刘祁叹了口气。
“脑袋清醒之后想到的东西,会比感动之时想到的更多。”
庄扬波几乎是从头到尾张大了嘴巴听完这一切的。
听完刘祁的话后,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殿,殿下……”
震惊之下,他连二哥的掩饰都忘了,直呼“殿下”。
“殿下,您,您,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带着敬畏的表情低语。
“啊……谁说不是呢。”
刘祁抹了把脸,望了望天。
按照张榜的说法,他现在已经死了。
“也该不一样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利害关系也分析的很清楚,但若说刘祁一点都不心慌,那肯定是假的。
尤其在赵狗蛋一去就没有回来的时候。
他们几乎是从天亮等到了快天黑,都没看到赵狗蛋的身影,而庆州府和其他州府一样,晚上是有宵禁的,这意味着他们如果不赶快离开,继续在街上逗留或游荡的话,就会有官府中人把他们抓到衙门里关上几天。
“二哥,上次我们拿金子出来,差点被人丢到牢里去,硬说我们是小贼,你说赵狗蛋会不会……”
庄扬波有些害怕地搓着衣角。
“不会的,像是这样一直在三教九流中混的儿郎,自有一套销赃的办法。昔日我在观里时,就见过这样的人,虽然麻烦,但一点金子,不至于让他脱不了身。”
刘祁说给庄扬波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为什么……”
庄扬波不怕他们丢下那点钱跑了,也不怕找不到姨丈,他只怕二殿下那么相信一个人,又把自己全副身家都托付而出,最终却落得个失望的结果。
赵狗蛋是个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