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颜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努力维持的表象，对他说：“在雪山里，我毫不犹豫地就选了小燃，把你抛弃在那里，我并不认为你心里会毫无芥蒂。”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没有任何芥蒂呢？”

傅西凛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半跪在她的身前，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就算你用一把刀捅进我的心脏，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不信。”

宋惜颜皱着眉头，对他道：“我也曾经说服过自己，你只是没有救我，并没有害我，但我发现只要你真心爱过一个人，那种伤害永远不可能抚平，也不可能忘却……”

“因为我对你的爱已经超过了伤害。”

傅西凛说：“只要想到你会离开，我就觉得那些痛算不得什么，的确，你跟宋燃城离开的时候、你说要救他的时候，痛得好像要死掉，但是死掉比失去你要好受一些。”

“你话说的好听！”

宋惜颜冷笑了一声，并不相信，“说是没有我就会死掉，但我死的这三年，你却还活得好好的！”

傅西凛突然泄了力气，在她下巴上轻轻蹭了一下，“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死吗？”

他抱着她，轻轻地在

她的耳边蹭着，说话的语气却是云淡风轻。

只是想起曾经那段经历，傅西凛都已经不太愿意回想。

那三年，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下去陪她。

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一切措施，准备在替她报了仇之后自杀，他去问了大师，怎么样才能够和她在在下面相遇，怎么才能够在过奈何桥的时候不忘记她……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会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可他就是信了。

为了见她一面，他什么办法都能够用上。

但是那个风水师却告诉他，他不能够自杀。

自杀只会徒生业障，会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他想见的人。

他还怎么敢去做这种事情？

他开始无望的生活，开车的时候心不在焉，拼了命一样的给自己灌酒，发了疯一样抽烟，这样就或许能某一天意外死亡，不会生生世世见不到她。

他承认，只是一个术士说的话，都让他害怕了。

有一段时间他浑浑噩噩得让身边所有人都看不下去，夏滨都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让他振作起来。

那段行尸走肉一样的时光，他已经不想再回想，也不想告诉宋惜颜，让她因为内疚对自己

产生别样的情绪。

他只想告诉她，他如今离不开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开她。

宋惜颜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是不是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赶不走你？”

“是。”

“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缠着我，到死了也会死在我面前？”

“对。”

“是不是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放弃？”

“是。”

“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跟我在一起？为了跟我在一起，你什么都可以做，连死都愿意？”

“是。”

宋惜颜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

她的眼睛有些颤抖，眼前却有些晕眩。

她身形微晃，突然有些虚弱地往后倒。

傅西凛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你怎么了？”

他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先前还有些疯狂的占有欲一下子就退去，成了小心翼翼的温柔和心急。

宋惜颜推开他的手，“没什么，只是头有些疼。”

“是不是因为眼睛？”

傅西凛看着她按着太阳穴的地方，那里正是眼眶的四周，很有可能是因为视神经的影响。

他脸色一沉，直接抱起她，“我们去医院。”

“不用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再说我不是很疼……”

宋惜颜扯着他的衣摆，下意识地要阻止他。

傅西凛却心急如焚，没有理会她的劝告，直接将张嫂喊了起来，“马上去备车。”

张嫂见他突然开口说话了，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反应。

傅西凛皱着眉头，对她道：“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张嫂立刻变了脸色，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宋惜颜一眼，什么都没说，去联系司机。

到了医院。

傅西凛大步走进医生办公室，寸步不离地跟着宋惜颜。

医生检查了一番，告诉他，“很有可能是要复明了，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她脑里面的血块有消散的迹象，再观察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够直接手术，帮助她重新看见。”

宋惜颜身子抖了一下，傅西凛感觉到她的变化，搂着她的腰，“怎么了，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