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凛进了客厅,往沙发的方向看了一眼,“颜颜?”
那里没有宋惜颜的身影。
张嫂在外面做事,屋子里空空荡荡。
男人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一丝沉闷的躁郁感。
他在卧室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宋惜颜,又去后花园看了一眼。
依然没看到人。
傅西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已经无法忍受,一回头却看不到她。
刚要给她打电话,身后就响起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傅西凛一转头,就看到宋惜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
她手里面抓着一把荆棘玫瑰,脸上全是泥土,头发散乱地披在身上,没有整理,白色睡裙上面也被划破了几个洞,破破烂烂的。
傅西凛的视线逐渐往下,落在了她皙白的手上。
玫瑰的刺刺破了她的肌肤,留下斑斑点点的血印。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不发一言。
黑色的发,红色的玫瑰。
她的脸色衬托地越发白,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傅西凛眉眼有一瞬间的怔忪。
他回过神来,大步走了过去,手握在她的肩膀上,“去哪了?”
宋惜颜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里面看出一点急切和压迫。
她很惊讶,自己见到傅西
凛的时候,心情会这么的平静。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他道:“种下的玫瑰开了,所以去摘了几支。”
傅西凛的眉头蹙得更紧,“你还在摆弄你那些花草?”
他牵起她的手,看着她掌心里面密密麻麻的伤痕,脸色明显难看,“以后不许你再弄那些东西。”
“为什么?”
宋惜颜蹙起眉头,“是怕我又会给什么人下毒吗?”
傅西凛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加重,用力地扼住她的手腕。
宋惜颜觉得痛,却没有喊出来。
她跟他面无表情地对视着,要从他的眼里找出一点什么别的情绪。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想,他怎么能够这么平静?
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
他逼死了宋燃城,对自己只字不提,隐瞒着她……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没有一点愧疚?
男人目光很有压迫性,清冷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女人。
他将她的双手并在一起,避开她上面细小的伤口,将她手里面的玫瑰扔在一旁,“不要再说这些傻话。”
他低头,在她完好无损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我去给你拿药。”
宋惜颜见他起身离开,自己一扭头就去了浴室。
她并没有傅西
凛眼中的自己那么金贵。
打开花洒,冷水淋漓而下。
她将手放在水流下面用力地冲刷,似乎有些痛苦,但她并不介意。
身上的衣服有些碍事,贴在她的肌肤上,有种难堪的粘腻感。
她直接扯开,随手将身上的白裙子扔在一旁。
怎么冲也冲不掉,心里面那种刻骨的烦闷……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关好像坏掉了。
这一刻她感受到的不是悲伤难过,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厌烦。
对,就是厌烦。
她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她对这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这世界早就没有她所珍视的人。
她如今活着,也只是凭借一口气。
直到手指头泡得发白,她才起身出去。
傅西凛已经在客厅等着她,看到她出来,眼里满是不赞同,“你手受伤了,不应该自己洗。”
宋惜颜扯了一下嘴角,“只是洗个澡而已,又不是手断了,有什么不能自己洗的?”
傅西凛定定地看着她,察觉到她跟以往不同寻常的情绪,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怎么,今天见的人给你委屈了?”
他以为是她跟宋铭承还有白蓁谈得不那么顺利,所以才郁郁寡欢。
宋惜颜淡淡地看着他,突
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有你在,谁能够给委屈受?”
傅西凛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知道她的本意并不是夸赞,却还是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算你有点良心。”
他对她,已经纵容到极点。
除了不让她离开之外,任何事情都在迁就她。
宋惜颜一下就笑了。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什么,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嘲笑的意味。
她只是笑,笑得纯粹,或许只是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