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变得极其缓慢。
在宋惜颜眼中,季节似乎慢了下来。
春天已经过了,迎来了初夏。
但昨夜才下了一场雨,又好像回到了夜晚寒凉的春天。
她穿着棉鞋,踩在地毯上,听到门口的动静,习惯性打了个招呼:
“陆医生好。”
“今天情况怎么样?”
“还好。”
宋惜颜放下手里的水壶,摆弄着盆栽上的叶子,眼神专注。
陆清淮走到她面前,刚要说什么,视线却触及到她脚上明显的红痕,顿了一下,“这是什么?”
“嗯?”
宋惜颜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无所谓地笑了笑,“哦,这个啊,昨天我想抱着仙人球出去晒晒太阳,傅西凛可能以为我是想跑吧,我们争执拉扯之间造成的。”
她说话的语气无波无澜,平静无比,好像只是在说一件跟她无关的事情。
陆清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呼吸不畅,看着宋惜颜身上的伤痕。
他原本就觉得傅西凛跟宋惜颜之间的关系很病态——
今天这种感觉到了顶点。
“我能问问傅总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啊?”
宋惜颜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摇摇头,“你去问他吧。”
陆清淮扯了一下领口,走到她面前,“他不让你出门,现在还给你带着……到底是你需要心理治疗,还是他心理也有问题?”
宋惜颜闻言笑了笑,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不会觉得他有问题的。”
傅西凛是个极度自我、也极度高傲的男人。
他的出生、天赋,就注定了他不会对旁人的感受有太大的共情。
只有他想要的、他要得到的,没有什么他不该做的。
轮不到别人对他指指点点。
陆清淮定定看着她,来回走了几步,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沉默了很久,才压下这种烦躁的情绪,“他这么做,你的心结永远好不了。”
“他也不在意我的心结啊。”
宋惜颜放下手里的叶片,洗了洗手,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他要的,只有让我听话地呆在家里就好,如果可以治好我的冷感更好。”
陆清淮见她一脸的淡然,眉头皱得更紧,“他这么对你,你一点都不在意?”
宋惜颜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是我没资格在意。”
她眼底一片寂灭,没有一丝光亮。
陆清淮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你们还真是夫妻俩
……”
他照例对她进行心理疏导。
只是每次看到她身上的伤痕,都让他陡然提起一口气。
他开始变得浮躁,静不下心来;
“……他的占有欲有些太强了。”
宋惜颜不说话,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一处。
陆清淮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坐不下去,“你们两个这样胡闹,是治不好什么心理问题的。”
他站起身,“我会跟傅总沟通,今天就先到这。”
张嫂将他送了出去。
回头一看,正要劝宋惜颜几句,但是看到她那空洞的眼神,也只能闭上了嘴,叹息了一声。
……
“他就是想金屋藏娇。”
俱乐部。
傅玄舟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语气不以为然。
旁边传来台球碰撞的声音,四周热闹得很。
傅西凛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场合,台球厅的老板都在打听:
“傅总怎么结婚了之后,就不出来玩了?”
他们也知道,傅西凛娶的那个女人,不是池倾雪,而是之前带过来打球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结了婚之后,反而都不怎么出现了。
傅玄舟笑着道:“他不来,我不还在这么?怎么,我没给你带生意?”
“那自然不是这
个意思,小傅总说笑了。”
“……”
戴西站在他的身边,替他倒了一杯酒。
听到他说起傅西凛跟宋惜颜,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傅总为什么不带宋惜颜出来玩?”
“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傅玄舟掸了掸烟灰,“费尽心思,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好不容易搞到手了,反而藏在家里藏着掖着。”
他嗤笑一声,“也就只有他把一个女人当成宝贝,难道还怕我们惦记着不成?”
他在戴西面前也肆无忌惮地说出这种话。
戴西知道他是不会把一个女人看得有多么重要的人,但他对自己已经算很好了。
她沉默着不说话,将柠檬片放进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