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是报喜,就是报丧。”
高四叶的眉头肉眼可见挤在一处,是深刻的川字纹,多年积攒,再抚不平。
“何事喜?何事丧?”
高四叶眯起眼注视着她,良久后意味深长道:“你是何人?此来为何?”
冯逆之笑眯眯看着他,“高将军不必急着知道我是谁,当务之急,怕是这兄弟倪墙,争权夺势的困局吧。”
“不过三千侍卫兵,闻邸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这一喜,喜的是高将军可以定下接班人,好好休息了。”
高四叶心下很是不悦,冷声呵斥道:“胡言乱语,再不离开,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不急,高将军就不想听听这一丧吗?”
冯逆之好整以暇,慢慢道:“都说早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为人间最悲,将军丧个女儿,想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啪一声,高四叶重重拍了下案牍,震得桌上高叠的片牍大半掉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声响惊动外面的守卫。
“将军?”
高四叶见冯逆之眼底杀机一现,捏紧拳头,低声道:“无事,退下吧。”
这个小儿郎,外面的人哪里是对手。
“高将军果然是个人物。”冯逆之抿着嘴笑,“那我做个人情,高培姝是青面杀的。”
“他有什么动机要杀我儿?”
见高四叶不信,冯逆之耸肩,她只能言尽于此,并不敢真的泄露了郁汝癸的秘密。“将军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高培姝已死,但活着的人都各有人生还要继续。”
“更何况,明日祈雨。”
高四叶眼神复杂,“你怎知此事?”
“人死的时候我不在,但死的人我瞧见了。”
高四叶握紧拳,哑声道:“姝儿她……现在在哪儿?”
“遗址。”
冯逆之坐在太师椅上翘着脚,端起一盏凉透的茶看了看又放下,侧耳听了片刻,忽地笑道:“将军你听,有轻骑打东边过来了,速度不太快,像是在迁就为首的人,以至于整个队伍都行进缓慢。啧啧。”
“不过。”冯逆之狡黠笑道:“能纵马夜奔,也算得偿心愿了呢。我倒是小瞧了她,玩毒玩到极致,真有意思。”
“哼,你究竟有何目的?”高四叶冷笑一声。
冯逆之不答。
不过片刻,门口有人来报,“禀将军,将军府被围了。”
高四叶锋眉猛地扬起,下意识站起来,扬声道:“怎么回事?”
来人跪在那里,抱拳回道:“是二公子,方才在门口站着,这会儿该进来了。”
”高闻邸?”
见高四叶朝自己看过来,冯逆之一脸无辜。
“叫这个逆子过来见老夫。”
“是。”
不多时,高闻邸进来了。不同以往,他这次竟着了一身软甲,身披黑红色披风,身量挺地笔直,气宇轩昂,眼睛灿若星辰!
一扫往日的病态,高四叶愣了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后知后觉想起冯逆之的话,眼神又投向她。
高闻邸行过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冯逆之后略略挑眉,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他朗声道:“爹,听闻您身体每况愈下,儿子心急如焚,特带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您诊治。”
“兴师动众的,却只是为了给老夫诊治?”
高闻邸笑了笑,一扫往日的阴鸷,还真有那么些意气风发少将军的意味。“爹您何出此言?儿子对您的拳拳之心溢于言表,只盼着您长命百岁呐。来人,请神医。”
随着他一挥手,很快一位裹在硕大斗篷里的人走了进来。帽子一脱,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却是那位少女宗主!
果然没死。冯逆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竟与豺狼为伍。呵,不过她大约也是虎豹,总归不是只纯良的兔子。
高四叶也忍够了,寒着脸,冷声道:“闻邸,这大半夜的你意欲何为?还调动侍卫兵围府?太放肆了。”
都已发动兵变了,还能这么平静地说着这些话,高四叶未免脾气太好了些。
“爹,这些年您辛苦了,不如趁着生病好好休养吧。这一线天就交给儿子,您且看着,不出三年,咱们必定能够走出这里,去对抗皇帝老儿,重新划地称王。”
高四叶猛地一拍案牍,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要造反?”
高闻邸大抵懒得再装,阴恻恻笑着道:“爹,你瞧我,还是从前那个病秧子吗?一直以来,你看大哥的眼神里都是赞许,骄傲,而一看向我,就满心愧疚和犹豫,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后悔什么?觉得若不是我,大哥上位顺理成章?现在母亲偏爱孱弱的幼子,叫你左右为难了?”
“放肆!”
“不必因为被戳穿了想法就恼羞成怒,爹,你看,我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