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娇生惯养集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哪怕是高四叶也没这么吼过她。她出了府坐在轿中越想越生气,捏紧手绢低声骂道:”二哥真是太过分了,难怪王妃不喜欢他。一个病秧子,阴晴不定,也不知道父亲偏爱他什么!”
婢女忙去拽她的手,仔细看了裹着纱布的位置是否又潺潺流血。她心疼自家主子,含泪劝她,“公主,二公子孤僻惯了,身体又不好,难免异于常人。咱们今天来是为了青面公子的事啊,看在青面公子的份上,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也犯不着生这个气。退一万步说,便是再生气,也要仔细您自己的手啊,到处都是伤口,再崩了,溃脓了该如何是好?”
三公主却颇感幸福地抚摸着腕上的伤,幽幽道:“绿湖你说的对,为了青面公子我该忍忍的,不该就这么一气之下走了的。这下事情没办好,我该怎么回去见青面公子啊?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我?”
“唉,公主你也尽力了,这么早就来求二公子,光是这份心意就难得,青面公子若是知道了,该感动才是。”绿湖自幼跟着三公主,公主学什么,她便在一旁看着,好些功课公主不愿意做的,都是绿湖代劳。久而久之,倒培养出个知书达礼,颇有见地的婢女来。
“再者,您是公主的身份,委实不必要对一个异族男子讨好至此的。”绿湖轻叹口气,瞧着自家公主一幅为情所困的模样,只恨自己长了张不能巧言善变的嘴,不能叫公主醒悟过来。
“你不懂绿湖。”三公主一想到情郎就笑得连眼睛里都是蜜糖。“他与别人不一样。”
除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外,绿湖实在不知道他还有哪里好。平日里冷漠得像块冰,惜字如金,哪怕与公主在一处,也好似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时常深情凝望着棺面上的那株长年不开花的绿茎,仿佛那才是他的一生所求。
及至午时,有人在公主府外求见。
原是少公子遣来的,说是事情已办妥,叫公主放心。
三公主坐不住了,兴奋得在房间走来走去。绿湖为她打扇,忍不住道:“公主,歇会儿吧,这天气炎热,当心出一身汗腻得难受。”
“绿湖,如果青面公子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她两眼放光难抑激动之情,“你叫人去报信了吗?”
绿湖笑吟吟回道:“已遣了个腿脚麻利的去送口信了,公主您就放心午睡吧。”
三公主笑着坐下,刚碰着薄被,眼珠子转了转,一骨碌又站起来了。口中唤道:“不睡了,绿湖更衣。”
“啊?公主您要亲自去吗?大将军才说过,不许三天两头就跑去,您昨日里才去过,今日再去,恐怕侍卫不放您出城啊。”
“拿王妃的令牌,谁敢阻拦?”
三公主已挑了件珠饰环绕的衣裳,一边由绿湖伺候着穿上,一边唤来下人,“去备轿。”
“不,轿子太慢,去备马!”
炎炎夏冀季,日头毒辣,晒在皮肤上热腾腾得不说,很快就红了大片。三公主戴好遮阳帽,又披上蚕丝斗篷,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直奔着城门而去。
冯逆之倚靠在一株榕树下遥遥望着,果然不出那高闻邸所料,三公主甫一得了消息,必然亲自去一趟。
她摸了把额上的汗珠,眯眼看向碧蓝如洗一丝云彩也无的天空,以及树上震耳欲聋的蝉鸣。这天气,热得烫脚底板,没什么急事谁会大中午还外出啊!她啧啧嘴,心里总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唉,这三公主,真是恋爱脑,爱得深沉!
抱怨归抱怨,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自从知道这个率然族人被高闻霁带回来后,高闻邸几乎一次都未曾见过。都说滋事重大,此人不宜抛头露面。
哼,越是不让,高闻邸越觉得是高闻霁在搞什么阴谋,尤其那遗址的守卫几乎全是高闻霁的人,一直以来派去的人几乎没几日便被人在乱葬岗里发现,不能插手这件事,令他寝食难安。
他不死心,命冯逆之前去,必要打探出情报来。
偏执至此,高闻邸性格上的缺陷暴露无遗。
冯逆之跟了一路,晒得都要掉皮了,才在一处坡下瞧见三公主的拴着的马。绕过马桩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一人见宽的通道,通往地宫般漆黑狭长,半个人也没有。
她摸索着走进去,没两步便是一个转弯,绕出去眼前豁然开朗,居然绿树成荫,居中一片碧绿的湖泊。绕湖泊南侧是一排排吊脚竹楼,四面环山,想出去只有这一条路。
再往前就是出口,一列披甲士兵手持长枪站着,三公主与侍女举着一块牌子说着什么,为首的士兵仔细看了看,还给她后让出一条道来。
少顷,冯逆之掀起袍角裹着块石头搂在怀里,满脸匆忙神色,见到守卫士兵,劈头盖脸先行发问,“公主殿下呢?进去了吗?不是说不给来得如此频繁吗?”
士兵答道:“公主殿下手持王妃令牌,谁敢阻拦?”
“哎呀,我就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