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蚀骨的痛从他背脊上炸开,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回刀捅进偷袭那人的腹部,又快又狠。
方才的李檀还有心叫燕行天观赏枪法,可此刻他凶相毕露,戾气杀意横生,下手毫不留情。
又见一刀落下,李檀正要翻刀格挡,却见一柄剑横过来,救他的是刚才在后院与他过手的剑客。
那剑客挡在李檀面前,冷冷地看向不断涌进来的护卫,道:“鄙人受韩爷衣食之恩,恩将仇报,日后定当砍下手臂谢罪。但此人是李将军的后人,李家枪不能失传。”
剑客出剑,将李檀等人护在身后:“走!”一声落,他跃上前与那些护卫缠斗成一团,尽可能地为李檀争取时间。
李檀背上中了一刀,疼得汗水涔涔,脸色惨白,却好似不知痛地走向岳渊。
“放开他”李檀苍白着唇,冷冷地盯着擒着岳渊的那人,“放了他,我饶你不死。”
“笑话!人在我的手中,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讲条件!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下一刻他身上会不会多个血窟窿。”
他不知这臭小子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帮手,但见此人右手还缠着血条,方才使刀的时候却毫无顿滞,可见了得。
如今几人相对而峙,这人白袍上血迹斑斑,好似浴血,眼中的狠戾和杀意毕现,仿佛下一刻就要取他首级。
他握着岳渊这个筹码,怎么可能轻易放掉?
李檀不知畏惧地走上前,燕行天急得大喊:“小心!”
可李檀的脚步未顿,一步一步靠近岳渊,岳渊怕得浑身颤抖,惊惧交加,李檀轻声说:“别怕。阿渊别怕”
岳渊明知道李檀这般举动,只会惹怒贼人,可凛风卷来李檀这静静的一声,岳渊惊恐不已的心竟莫名地安下几分,真不觉得害怕了。
“你!你别过来——”
这人怕急了,见李檀走得越来越近,狠心咬牙拿刀向岳渊的头顶劈去!
岳渊闭紧眼睛,电光火石间只觉自己猛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如同跌入暖春的风,吹散冬季最后的浮冰,风中还熏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
关关溅上半脸的鲜血,滚烫而黏腻,惊得他浑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两声闷响过后,关关脱开了钳制,软软地跌倒在地上。
两人眉心正中皆钉入一枚寒光毕现的飞刀。
燕行天收回手,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似的,静静的风吹过,只闻见风中掺着咚咚的心跳声。
他长呼一口气,赶忙上前跪在李檀面前,激动地看向他大氅下的孩子:“侯爷,是岳渊!真得是他么!是,是,不会错,这样有骨气的小子,一定是岳先生才能教出来的孩子!像,现在想想,他跟岳先生长得真像,怪不得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面善。”
燕行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定是岳先生在天有灵,冥冥中护佑着岳小公子,将他送到我们跟前来啦!”
岳渊眼皮沉得有些睁不开,胳膊上的痛更为剧烈,疼得他哼了几声。李檀的手陡然一松,连忙问道:“你怎么样了?”
岳渊脸上毫无血色,但他睁眼就看见李檀的脸上溅着血液,他头晕眼花,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血,只本能地拉着李檀,问道:“恩公,你受伤了吗?你你疼吗?”
李檀将他搂在怀中,苍白的唇不断地颤抖着,手愈收愈紧:“我不疼。”
“那就那就好好累,想困觉”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
天还很冷,李檀就像抱着一块冷硬的石头似的抱岳渊,这孩子的躯体冷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拿脸贴了贴岳渊冰冷的额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在房间里好几日,关关才得幸叫燕行云拎出门来,说是岳渊要见他。他还记得那日燕行云杀人的模样,颤颤巍巍,燕行天说什么他都答应着,不敢有半分违逆。
岳渊看见跟在燕行天的关关,惊喜喊道:“关关!”
直至看到熟人,关关才醒过神,也不管燕行天,连忙跑到床边去:“岳渊!”
燕行天打声招呼就退下了,让两个小孩子待一起顽。岳渊让关关跟他一起到床上,两人对膝而坐。岳渊问他:“你去哪儿了?”
关关说:“我就在西边的院子里。岳渊,这里的人你都认识么?我听恩公说,你是他老师的儿子原来你爹是官老爷。”
岳渊摇头否认:“我不认得。我爹也不是官老爷”
“那他怎么会成为神威侯的老师?”
“神威侯?”岳渊惊了惊眼睛,“神威侯是谁?”
关关问:“是李恩公啊!他没同你说?”
岳渊说:“没有。”想了想,岳渊又得意起来,兀自嘟囔着说:“我爹真厉害,居然是侯爷的老师。”
关关默了一会儿,同岳渊躺到一边,倚着软软的靠枕,望着绣花床顶,叹气道:“那你以后就要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