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钟云的面说出这句话，时鸢的心情其实并不好受。

这件事一直都是石慕云心里的疤痕，对她来说也是这样的。

谁也不想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钟云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听到时鸢这么说，他抿了抿唇，默声上楼。

楼上看热闹的工匠们虽然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钟云面色不善地上楼，一窝蜂似的又涌回了各自的寝室。

平时越是温柔和善的人生气起来都格外的可怖。生气中的师傅不能招惹，这是一群人达成的共识。

时鸢怅然若失，她盯着脚尖看了一会儿。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番话究竟有多伤人。

只是为时已晚，有些话说出去了就再难以收回来了。

收拾好下面被弄乱的东西，时鸢也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靠这样低效率的方式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内鬼。

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早上八点，工坊继续开工，时鸢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她打开手机，给霍焱沉打了一通电话，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你昨天怎么了，怎么没打电话？”霍焱沉在时鸢说话之前先声问道。

时鸢摸了摸鼻子，

低声解释，“昨天不是第一天来嘛，我以为不用打电话的。”

霍焱沉的声音沉了沉，“你不打电话，我不确定你的安危。”

一晚上没睡觉，时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霍焱沉也敏锐的察觉到了。

“打开视频。”霍焱沉以一种命令的语气，温和又不容置疑的要求时鸢。

时鸢犹豫道：“霍先生在上班吧？应该不方便吧……”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按照以往霍焱沉的习惯，也不会继续坚持。

但这次他态度格外强硬。

“时小姐不必担心我。”

时鸢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短暂的犹豫过后，出于还需要霍焱沉帮忙的角度，时鸢不情不愿地打开了视频。

看着前置摄像头里的自己，时鸢都被吓了一跳。

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面色也有些发黄，看上去十分憔悴的样子。

霍焱沉的背景一片空白，看上去是特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看着时鸢一副被吸了阳气的样子，霍焱沉黑了脸。

时鸢略微有些心虚，“其实我就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霍焱沉打断了时鸢的话，“我记得时小姐出发之前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的。”

“再这样

我就告诉妈了。”他冷着脸，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才一天时间而已。

霍焱沉很担心，他会因此变成鳏夫。

时鸢作出投降的手势，“我也没办法啊，霍先生。我觉得那个人一定是趁着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调换了，所以整晚都在盯着监控。”

虽然这样很伤身体，但也没办法了。

霍焱沉捏着手机的手摩挲了一下，“时小姐发现工厂里和你一样明显睡眠不足的工匠了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时鸢，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没有。

时鸢如实回答了。

“既然如此，时小姐应该转换一下思路。”霍焱沉轻声提醒。

珠宝加工都是精细活，想做这些工作是要浪费很多精力的。

霍焱沉不相信，忙碌了一天的工匠晚上还会特地爬起来调换成品。

这样未免也太累了些。

“那霍先生是怎么想的？”时鸢征求霍焱沉的意见。

霍焱沉想了想，立马给出答案，“如果我是调换的人，我一定不会选择单独行动的时间，这样太容易被人发现了。而且你不觉得，人多眼杂的时候其实更适合做一些小动作？”

霍焱沉没在工坊实地考察过。

但大概想想，

他猜测那个人就是借着其他人的掩护才能成功做到调换的。

人很多的情况下，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越是小心翼翼，才越是会被人怀疑。与其关注那些过分特别的，不如看看那些普通人。”

普通到了完全像是小透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人是很好找的。

这么一说，时鸢就不犯困了。

她连声道谢。

在挂断电话前，霍焱沉叫住了她。

“时小姐，我的建议是先睡一觉，保持充沛的体力才有精力思考问题。”

霍焱沉很诚恳的给出建议。

时鸢答应了，挂了电话就扑倒在床上。

但她其实睡不着。

在霍焱沉的提醒下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时鸢的心情很是兴奋。

翻来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