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军像是闻到新鲜血肉的饿狗,蜂拥的涌入城中。
安清晏咬紧牙关,冷声道:“全军遁入城中,巷战!”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十数年,甚至比熟悉自己的家乡还要熟悉它。
这座城中哪里有暗道、哪里有小巷,甚至是地洞,他们都如数家珍。
就算城破,今日注定要战死,那也要拉几个北蛮小儿垫背!
将士们如游鱼一般散在了这座城中。
北戎人刚刚突破城门,就在志满意得的大笑声中,被暗处的一柄柄刀送上西天。
……
云青缇扶着伤痕累累的安清晏。
她持红缨/枪的手都因脱力在微微颤抖,却还是固执的挡在云青缇身前。
云青缇叹了口气,按住躁动的安清晏,一双明眸看向眼前数名北戎兵。
“你们要杀我吗?”云青缇问,“可我死了,那万户侯可就没着落了啊。”
权势欲望的诱惑力太大,这些北戎兵持刀的手竟真的松了松。
——这是拓跋钺亲口予以云青缇的刀锋,被她用来痛击对手,逼他们投鼠忌器。
云青缇眼中划过一丝嘲弄,甚至对他们说:“你们这么多人,但只有一个我呀,万户侯……谁来当呢?”
北戎兵们不免被云青缇这话带起了些微防备,余光紧紧盯着身侧的同袍,生怕对方忽然扑上去抢功劳。
就在他们这微微愣神间,安清晏忽然暴起,红缨/枪直刺而下,当先一北戎兵猝不及防就被捅了个对穿,其余人立刻抬刀准备反击,却又被暗处跃出的一道身影逼退,几招下来便送他们见了阎王。
鲜红的血色喷溅皑皑白雪之上,稍顷又被落下的雪花覆盖,再不见踪迹。
修竹掸掸剑锋上不断滴落的血珠,低唤一声:“才人,肃昭仪等人已经安排妥当。”
云青缇最挂念的也就是温粟粟几人的安危,城破之时便遣了修竹去带她们寻个藏身之地,现下终于松了口气。
危机暂解,安清晏筋疲力竭,脱力的跌倒在地。
多日来的鏖战耗尽了安清晏的精气神,刚刚一番惨战更是用尽了她的气力,她几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却还是撑着一口气喃喃开口,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你……你也去躲起来。”
云青缇躬身扶起她,拖着她藏到了农家的地窖里,她抬手拂去安清晏面上被汗泅湿的发丝,露出她姣好的容颜,半晌忽然起身。
修竹紧跟在她身后:“才人,现下城中危险,属下还是先护着您与肃昭仪等人会和吧。”
云青缇没说话,她垂眸,手指摩挲着隐于腕间的袖箭。
“城破了,藏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赌一把。”她眉目间染上一层冷冽的杀意,缓缓道,“擒贼先擒王。”
云青缇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
风雪更大了,不过稍顷,她肩头上便落了一层白。
她抢来一匹老马,并不熟练的翻身而上,偏头看向身侧的修竹,沉声道:“护我一路。”
话落,云青缇忽的策马而去,脏兮兮的青色长衫被风吹得乍开,像是皑皑白雪中盛放的一株青莲。
“才人!”
修竹顿时大惊,提步便追着云青缇而去。
那道万户侯的封赏倒成了云青缇最好的保命符,极小一部分杀红了眼的北戎兵也都死于修竹的剑下。
云青缇磕磕绊绊的行到了城门附近。
忽有破空声传来,修竹直觉不好,策马冲向云青缇,却被重重北戎兵士绊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枚暗器旋转着朝前而去,一击射入马腿之上。
云青缇胯下战马嘶鸣一声,跌倒在地。
云青缇也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后背砸在冰冷的雪地之中。她滚了几圈,白皙的脸上粘上了不少尘土,抬眸便瞧见了跨于马上居高临下睨着她的拓跋钺。
云青缇踉跄着站起身,似乎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坚硬的城墙。
她声音戴上了些颤意:“你,你想干什么?”
拓跋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双鹰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云青缇,你这是……怕了吗?”他放声大笑,“原来你也会怕啊!”
他笑的太投入,云青缇不忍心打搅他,瞅准时机一阵风似的刮上了城墙。
拓跋钺:“……?”
刚嗖一团过去的那玩意是什么?
他随即便不住的冷笑。
这城墙已然落入了他的控制中,就算逃上了城墙也是自投罗网!
注定要落到他手中的玩物罢了。
拓跋钺优哉游哉的翻身下马,负手踏上石阶,跟在云青缇身后登上了城墙。
刚刚攻入城中的北戎人还未来得及打扫战场,城墙之上尽是残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