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没有一个合格的幕后大反派应该有的谨慎。
殷时回似是看穿了云青缇的心思。
“他们没有时间谨慎了。”
云青缇一想也是。
殷时回南巡本应是微服私访,殷长誉正是利用这点,才能屡次安排“刺杀”。
但如今殷时回一入栾城,就大张旗鼓的表明了身份。帝王圣驾至此,整个栾城都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何况是刺客了。
如此一来,殷长誉“刺杀”的计划被打乱,殷时回私下里潜入南州的事情也已暴露,他们无从得知殷时回这些时日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东西,唯一的选择就是,趁殷时回还在南州,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否则若叫殷时回回了上京城,腾出手来,死的就是他们!
这是一场以身作赌的宴席,殷时回将自己置入了危局,他赌——他不会输!
御辇起行,殷时回拉住云青缇的手,嘱咐道:“待会跟在我身边,要寸步不离。”
不仅殷时回没有踏入危局的自觉,云青缇也不太在意,她点点头:“好。”
殷时回摩挲着她的指节,忽而又道:“若有意外——会有人带你离开,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云青缇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五颜六色的彩旗,她唇角一抽,连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像是在插旗。”
按照一般的小说定律,说完这种话的人都凉了。
殷时回:“?”
他不懂“插旗”是为何意,但还是顺从的闭上了嘴巴,亲了亲她的掌心。
他道:“直到现在我还如堕梦中,梦里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总是害怕一觉睡醒,你就像一阵风一样离我远去……”
完了。
插旗意味更浓了。
云青缇听得额角一跳,飞速的打断他:“所以这就是你每天半夜三更醒了之后,总是钻进我被窝的理由?”
殷时回:“?”
他尴尬地手指蜷曲:“你,你知道啊。”
云青缇如鲠在喉:“……陛下,现在天热了,你睡我一边,我就跟挨着个大火炉一样,热都要热醒啦!”
“……”殷时回,“这样啊。”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股热意,耳尖染上一层绯色。
云青缇噗嗤笑出了声。
她忽的俯身含住他的唇。
殷时回蓦的瞪大了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柔软的唇碾着他的,笨拙的辗转吮吸,她一手勾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滑过他的喉结,贪玩的钻入他的衣襟之内,灵活的指尖不断挑逗着他,甚至在触及到某一点时,还恶劣的揪了一下。
殷时回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酥麻直冲天灵盖。
他骤然反客为主,撬开云青缇的齿关,勾着她与他共舞。
云青缇被他吻的气喘吁吁,半晌之后,才红着脸倚靠在他怀里。
她把玩着殷时回的指尖,问他:“怎么样?还如堕梦中吗?”
殷时回眉开眼笑,一脸满足的连连道:“不堕了,不堕了。”
……
与此同时,邢泊松拈起一张信纸。
其上墨色大字极为明显,上书“计划有变,殷时回或已察觉端倪,当断则断”一行大字。
他将信封好,递给身侧的邢管家:“遣人将这封信送至誉王手中,务必要快!”
殷时回若死,恐怕上京城内风云瞬变,需得殷长誉先出手稳固局面,再登大宝!
邢管家的身影渐渐消失于眼前,邢泊松轻笑:“黄口小儿,如此自负。”
殷时回又怎知他在南州究竟埋了多少势力,居然还敢胆大包天的跑来这栾城送死。
以此推测,恐怕殷时回这一路行来,也仅是发现了冰山一角罢了,否则他第一时间就该逃回上京城去。
——但他依旧不能放过殷时回。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既下定决心要出手,那就要不留一点祸患!
邢泊松宛若枯树般的面皮上泛出一抹笑,他拢了拢自己花白的胡须,道:“备车。”
今日这场大戏,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
刺史府外。
郑有才躬身,一脸谄媚的将殷时回并云青缇迎进了宴会场。
他垂着的面上闪过一丝恶毒。
此时天光已暗,稀稀落落的星子挂在夜幕中,一处隐秘的楼阁中,邢泊松负手立于窗后,看着殷时回的侧影。
丝竹管弦声起,侍女们捧着美酒佳肴入场,郑有才鼠目一转,笑嘻嘻的举杯道:“陛下一路舟车劳顿,下官特设此宴为陛下接风洗尘,陛下——下官先干为敬!”
殷时回睨着他,指节有一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