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熄灭之前,事务长最后叮嘱道。
“我会的。”
火焰一震,在槐诗的指头前面熄灭了。
一阵微弱的青烟袅袅升起。
槐诗甩手冲掉了火柴,按着脉搏静静倒数,数到了一百零二的时候,远方再度传来一阵轰鸣。
保管库爆炸了。
紧接着,越发刺耳的尖锐警报声响彻了每一个角落 。
槐诗推开厕所的门,洗了把脸,倾听到混乱的脚步声从外面走廊里响起,有人狂奔着冲向了远方。
尖叫声音隐约传来。
他扯了一张纸,把手擦干净之后,往每个马桶里都丢了一个炼金炸弹之后,推门而出。
混在人群里,向着出口的方向混过去。
依靠着不断改变长相,他的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预料之外的阻拦发生。反而是因为不认路先后走错了两次,才好不容易找到地方。
而这个时候,槐诗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干练的升华者模样,穿着一件飞行员夹克,大步的走向飞空艇的停机仓。
此刻停机仓里一片繁忙,不断的有冒着烟的飞行器从外甲板的滑轨上被推过来,无数工人们正在紧张的维修,而同时也还有更多的飞行编队从远方的外甲板上冲上了天空。还有受伤的噩梦之眼从机舱里被抬出来,进行紧急治疗。
就好像处于战争状态。一片繁忙和混乱,到处都是人员来往。
正合槐诗所愿。
他低下头,加快脚步,混入了这一片混乱里,毫不起眼。
可渐渐的,却变得举步维艰。
明明外甲板只剩下一步之遥,可是却好像扛着千钧重担一样,难以迈动脚步。
脸色铁青,汗流浃背。
感觉到如芒在背,可是却不敢转身。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愕然的看过来,旋即,在钢铁摩擦的尖锐声音里惊慌后退。
自面前敞开的机库大门中照进了一束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槐诗的面孔。
笔直夕阳之光将他的背影拉长了。
向后。
一直延伸到机库的尽头,铁靴之下。
在光芒找不到的昏暗中,有披甲的男人缓缓走出,肩膀之上噩梦之眼的徽记无声的睁开,放出冰冷的红光。
狮子头盔覆盖在他的面目之上,冷漠又平静。
“回去吧,槐诗。”
那个曾经在舰桥上见过一次的男人发出沙哑的声音:“再往前跨一步,就是地狱了。”
来自噩梦之眼的万夫长——静默的艾弗利,如是说道。
“就算是您这么说,我也很难从命啊。”
槐诗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混乱的脚步声响起,奔跑而来的守卫们抬起了枪口,对准了那个孤独的背影,严阵以待。
就连机库外面,外甲板上,有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是石齿剑刮擦甲板上的钢铁所发出的尖锐声响,深邃的沟壑里,火花飞迸。
丽兹一步步向前,碧眸之中一片冰冷,毫无任何感情波动。
看起来衣着有些狼狈,头发像是被什么东西所烧焦了,白皙的皮肤上沾染着煤灰一样的痕迹。
而在她的身后,有太阳升起。
那是虚幻的日轮。
来自第一太阳的赐福,也是神明之血中杀意的浮现。
一点点漆黑的日蚀自其中浮现,到最后,那黑暗的太阳化作狰狞的光轮,昭告黑暗纪元的到来。
第一个太阳纪要结束了。
神明将抛弃世界,化为虎豹,将自己的子民尽数吞吃。
这就是美洲的神话中最原始的毁灭。
“槐诗,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她凝视着槐诗的面孔,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这就过去——”
前所未有的杀意笼罩在槐诗的身上,令他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可就在最后的短暂空隙中,槐诗却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问个老套的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颜色。”
艾弗利说:“我看到过你灵魂的颜色,槐诗,唯独这种颜色骗不了人。”
“我就不问我的灵魂是什么颜色了,我现在就只有一个疑问……”
槐诗尴尬一笑,指了指不远处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对手,已经在狂怒之中失去任何理智的大祭司丽兹:“如果我现在束手就擒,回到牢房里去,你能不能帮我拦住她?”
艾弗利依旧漠然,“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那就没有办法了。”
槐诗收回视线,看向前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丽兹,露出微笑。
然后,缓缓的压低了身体,在紧绷的肌理之间积蓄力量。
就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