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让我试试看吗?”
周沫和沈星云交换了一下眼神。
原本嘈杂的大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短暂的沉默过后,周沫开口:
“那就有劳秋神医了。”
秋汐笑笑,也不谦虚,坦坦荡荡地接受了秋神医这个美称。
周沫的公婆不放心,一脸忧色。
她婆婆忍不住站出来道:
“这孩子,也太年轻了,而且专业还不对口,这治病不是儿戏,要是出什么事,谁担当得起?”
沈星云虚弱地倚靠在椅背上,面色蜡黄,个子虽高却瘦得不成人样,像一根细细的竹竿。
但他的心情并不坏。
他低声笑道:“妈,就我这样子,还有什么担当不担当的?我倒觉得这小姑娘勇敢得很,医院都不敢收的人她敢治,光是这份心,就算我真死在她手里,我也无怨无悔。”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周沫的婆婆急忙打断沈星云的话。
沈星云笑道:“好,儿子不说,让小姑娘过来给我治病吧。”
周沫的婆婆一脸担忧:“真要让她治啊?”
沈星云点头。
周沫的婆婆一脸忐忑,想要再劝说些什么,却听沈星云低声说道:“妈,这辈子,能有你们这样的父母,能娶到沫沫这样的媳妇,临死了,还能遇到这样一个纯碎热心的好医生,我活得心满意足,我很感恩,就让这小姑娘试一试吧,就算不让她试,我也没几天可活了,试一下,至少不留遗憾。”
“呸呸呸,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我们长命百岁,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沈星云的婆婆急忙道。
老人家最怕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
见儿子坚持,她也只好让步。
秋汐走上前来,想给沈星云把脉,鹿宸急忙取出一块手帕递给秋汐。
秋汐失笑。
这男人,小气得令人发指。
她接过鹿宸的手帕,覆在沈星云的手腕上,然后透过手帕给沈星云把脉。
把完脉,周沫问秋汐:“怎么样?”
秋汐道:“体内湿气太重,已经严重超标。”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沈星云病得这么重,怎么会只是湿气重那么简单呢?”
“就是啊,听说城里有汗蒸馆,湿气重的话,汗蒸一下不就好了?会病成这样?”
“去湿气的汤药也很多啊,怎么就没治好呢?”
“难道只有她能看出湿气重?”
“怎么可能?”
面对众人的议论声,老中医开口说道:
“不仅仅是湿气重那么简单,沈星云的五脏六腑都有问题。”
有人提出疑问:“那就一起医治啊,难道湿气重的人,就不能治理五脏六腑了?”
秋汐道:“你说反了,是五脏六腑有问题的人,很难治理湿气重这个问题的。”
有人追问:“为什么?”
秋汐:“驱除湿气的药物,多多少少会伤到五脏六腑,如果五脏六腑好,用药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五脏六腑不好的人,用药就难了。”
“为什么?”大伙皆一脸好奇地追问道。
他们似乎忘了,眼前这位,是中文系学生,而非医科大。
沈诺双眼放光,钦慕的眼神怎么藏都藏不住。
鹿宸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住沈诺的目光。
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秋汐统统不知。
她望着众人,不紧不慢地道:
“去湿气的药,很多都会伤胃,胃不好,剂量就不敢用大,这就像是隔靴搔痒,能起多大效果?脾脏不好的人,吸收能力很差,去湿气的药物服下去,没法吸收又有什么用?肝脏用来解毒,是药三分毒,药一经服下,最后变成废渣,如果肝脏排毒功能不好,药物残渣就会留在体内变成毒素。还有肾脏的问题可就更大了。肾主水,很多中药,需要熬成汤药热乎乎喝下去效果才好,如果病人肾脏不好,水分很难吸收,汤药从上面灌入,从下面流出,喝了也等于白喝,能起什么效果?”
都说隔行如隔山,可是听了秋汐这一番话,就算是不懂医的人,也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愧是中文系的,能把深奥的问题拆解开来,让普通百姓也能听懂深奥的大道理。
老中医频频点头。
就是这么个道理。
几个少女听得羞红了脸。
什么上面下面的,一个女孩子,说话也太直白了。
少女们不知道的是,秋汐这样的表达已经很委婉了。
治病救人,都是跟人的身体部位打交道的,说话时难免会遇到这些,要是因为难为情啥都不说,那还怎么跟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