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再聪慧,到底也是小孩子,别看他在船上敢拿着渔叉扎坏人,其实今天的事把他吓坏了。现在只要一回想就后怕不已。
“娘。”他从浴室出来看到娘依旧守在门外,心里顿时就踏实了。
娘在,一切坏人皆退散!娘是会御剑飞行的人呢!
“来,把这碗姜汤喝了,预防风寒。”余枝端过一碗姜汤给小崽子灌下去,“怎么样,不是很辣吧?放了不少糖呢。”
小崽子点头,“不辣。”软软的声音像撒娇,“娘,我饿了。”他抱住余枝的胳膊,格外粘人。
余枝可心疼了,哄他,“你喜欢吃的菜早就做好了,不过得先让大夫给你把过脉,把过脉咱们就吃饭。”
“好!”小崽子可乖了。
大夫把过脉后表示:人受了惊吓,现在瞧着没事,就怕夜里会起热。
这也正是余枝担心的,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陪着小崽子一起吃了饭,给他夹菜,盛饭,挑鱼刺。小崽子自理能力很强,余枝已经很少帮他做这些事情了,可今晚,她特别想惯着他。
“舟舟,睡吧,娘不走,今晚娘陪着你。”余枝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崽子,柔声对他说。
小崽子的床不大,但也能睡得下母子俩、小崽子在里边,余枝在外边,她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放在他身上轻轻拍着,就像他们当初在安城一样。
闻着娘身上熟悉的味道,小崽子惶恐的心安了下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时候家里只有他和娘两个人。哦,还有石榴姐姐和莲雾姐姐,但她们跟他们母子不住一起。
整个院子只有他和娘两个人,他们的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开出一大朵一大朵的那种鲜花。他每晚都跟娘睡在一起,娘给他讲故事,教他念书,还给他做玩具,做的最多的是车。
对了,他们家还有一条叫大胖的狗狗,它留在了京城。
小崽子忍不住想,要是大胖也来了山云县,今天那个坏人是不是就抓不住他了?大胖可凶可凶了……
余枝耐心地哄着小崽子睡觉,一遍一遍温柔抚摸着他,对于今天的事只字不提。孩子还这么小,就经历了这样残忍的事情,她巴不得他全都忘掉,又怎么会主动提及呢?
那个人已经抓到了,真相和细节她总会知道,她不着急。
余枝没问,小崽子却主动说起了,“……那个人推着车子,车子上放着木桶,木桶滚下来了,他喊我帮忙。我瞧着他挺可怜的,也不像是坏人,就过去了。他用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责,他怎么能这么笨呢?娘早就教过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他却这般大意。娘肯定很失望。
小崽子垂着眸子,无比懊悔。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情绪激动,“拨浪鼓,娘,妹妹的拨浪鼓丢了,肯定被那个坏人拿走了。”当时他的手里是拿着拨浪鼓的,在海里醒来时却没有了。
余枝连忙安抚他,“没被坏人拿走,掉在地上了,被山竹捡回来了,已经拿给妹妹玩了,妹妹很喜欢。”
小崽子这才安静下来,“没丢就好。”那是他和娘一起画的图桉,丢了多可惜。
小崽子继续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水里了,水可咸了,我就知道那是海水。我的手脚都被坏人给绑住了,他朝我嘴里塞了个东西,能换气。不过那个坏人没有,他能憋很长时间的气。”这也是他割断绑绳不敢跳海逃走的原因。
“水里都睁不开眼睛,娘,我当时可害怕了。”小崽子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余枝把人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不怕,我儿子机灵着呢,被绑住了都能逃脱。”
听着娘的表扬,小崽子嘴角微翘,“我当时想,我这是落到人拐子手里了,他们特别坏,我倒不怕被卖给别人当儿子,我知道爹是谁,娘是谁,家在哪里,把我卖再远我也能找回来。我就怕他弄断我的胳膊和腿让我去做乞丐,那娘一定很伤心。”
她的儿子呀,有着天底下最柔软纯善的心!
余枝把儿子搂得更紧了,亲着他的额头,“不会,谁也不能伤害娘的好大儿。”
“嗯。”小崽子依偎在娘怀里,双手揪着她的衣裳,无比信服地道:“我知道爹和娘肯定会来救我的,我就告诉自己不要慌,一定不能慌,要想办法。”
余枝给予肯定,“你这样想是对的,你对于爹娘来说,堪比珍宝,你不见了,爹和娘哪怕拼上一切,都要把你找到。但在爹娘找到你的这段时间里,你要保护好自己。你拿着渔叉扎那个坏人,勇气可嘉,但并不可取。你是小孩,他是大人,在你没有十足把握杀了他的时候,不宜激怒他。娘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你落在他手里要吃大苦头的。实力不如人的时候选择暂时示弱,这并不丢人。
“我们的老祖宗在这上头就是智慧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退一步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