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家里同意,明日登门提亲也太仓促了。这可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成的事,总得请位德高望众的人吧?总得提亲下个帖子吧?直接登门那叫失礼。
是以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戏言。
就是闻九霄的面子上有些下不了,嘴上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实际上呢,也就……哈哈。
闻九霄回到府里,先是打发清风去了一趟桃花里,然后进了书房,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盘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最后黑子和白子谁都没赢,平局了。
院子里的奴才面面相觑,三爷不大对劲啊,一改之前的低沉和冷峭,整个人状态都松弛了下来,还有闲心自个跟自个下棋,这是找到人了?
不仅闻九霄身边的奴才,就是整个府里,基本上都知道三爷在寻找一个女人。
之前,每每看到三爷那张冷脸,他们就心惊肉跳,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撞到三爷手里,被打板子都是轻的,撵出府那就惨了。
今儿三爷难得的心情好,按捺了许久的鸣蝉就有些跃跃欲试了,他小心的窥了一下主子的脸色,道:“三爷,您吩咐奴才做的衣裳已经……”
“做好了是吧?”闻九霄顿时想了起来。
这些时日光忙着找人了,他都忘了给余枝做的衣裳了。“放哪了?送过来爷瞧瞧。”
那女人爱美,给她送去她指定高兴。
鸣蝉高兴坏了,“唉,唉,奴才这就去拿来给您过目。”
不大一会,鸣蝉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三爷,这里是十九身,其他的那些料子太娇贵,不宜折叠,奴才就专门找了房子挂起来了。”
闻九霄丢给他一个澹澹的眼神,鸣蝉高兴坏了!三爷这是觉得他差事办得好?肯定是了!要不然三爷能看他吗?平时三爷都是连个眼风都懒得扫他们一下的。
闻九霄抖开衣裳,鸣蝉激动得手心都攥出汗了。若他这件差事办得好,以后是不是就能近三爷身边伺候了?
心里这般想着,就见三爷眉头一皱,鸣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三爷,可是有不妥吗?”
闻九霄把手中的衣裳放下,“天凉了。”
做衣裳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都秋天了,衣裳自然不能穿了。
明天……那女人还放话等着他呢,他借着送衣裳的名义也好登门不是?可惜穿不了了。既然穿不了,那就再做秋季的衣裳吧。
鸣蝉还懵着呢,就听他家主子道:“你去锦衣阁,挑顶好的料子,最时兴的款式,再做三十六身衣裳。”
回过神来的鸣蝉狂喜,“是,是,奴才这就去锦衣阁。”
三爷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以后他便如清风哥一样是三爷的亲信了?天哪,他这是时来运转了?
闻九霄压根就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正想着该怎么跟母亲开口说余枝的事。
当天下午,余枝就见到了江妈妈和樱桃。
“姑娘,太好了!老奴(奴婢)终于又见着您了。”江妈妈和樱桃扑通一下就跪在余枝跟前,神情十分激动。
五年过去了,姑娘出落得更加貌美了,个头也长高了一些,江妈妈和樱桃激动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忐忑,她们一共才伺候姑娘几个月,之后姑娘就出事了,现在姑娘还要她们吗?
余枝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江妈妈和樱桃,稍微一想就知道这里头有闻九霄的手笔,他想干什么?
不过故人重逢总是件高兴的事,“江妈妈,樱桃,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姑娘,这些年您上哪去了?老奴都没能在您身边伺候,就让老奴多给您磕几个头吧。”江妈妈眼圈发红。
樱桃有样学样,也不愿起来。
余枝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起来,得知她们这些年依旧住在桃花里,依旧以卖酱香饼为生,余枝挑了下眉。
“多亏姑娘教老奴做酱香饼,要不然老奴和樱桃两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江妈妈一脸庆幸。
她们是姑娘的奴才,姑娘出事后,三爷的伤心她都看在眼里的,就算不迁怒到她们身上,也不会想看到她们的。要不是还有做酱香饼的手艺,她们怕是得难死。
离开后余枝也想过江妈妈和樱桃,她原本的打算是给两人消了奴籍,再把宅子过到两人名下,也不枉她们照顾她一场。
但事发突然,她什么都还没来及做就摔下山崖了,自顾都不暇了,哪里还能再管她俩?至于说连累,那她呢?原身余枝小姑娘呢?谁活着又容易了?
生而为人,各有各的难处,得认!余枝真没有那么多的圣母心。
不过江妈妈和樱桃过得好,余枝还是很高兴的。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继续在桃花里住着吧……”
余枝的话才开个头,江妈妈和樱桃的脸色就白了,扑通又跪下了,“姑娘您不要老奴了吗?”着急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