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她觉得必须近距离围观一下。
樱桃不是想抽签吗?那就一起过去吧。
这个叫度尘的和尚中年模样,一身雪白的僧衣,端坐在蒲团上如松如柏,说话的声音不急不徐,却每一句话都骚到香客的痒处。
余枝看到听他解签的香客不住点头,不时还问上几句,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队伍里还有老香客向新香客安利,不时飘过“解得好”“灵验着呢”的话语。
这绝对是个职场老油条,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快要退休了不好惹的啥也不想干的摸鱼界大老的气息。
别看余枝在修真界摸了十多年的鱼,但一天三个时辰的学习还是从没懈怠过的,她区区也只能算是摸鱼界的新人而已。
跟大老比她还差远了,所以余枝就想好好学习一下对方的风范。
见余枝感兴趣,陪同的小和尚就多说了些度尘的事情,余枝更羡慕了。
一个月三十天,只上两天班,其余的时间全是自己的,连早课晚课都不用做,说是研究佛经,他关起门来在屋里睡觉谁又知道?
管吃,独立的住房,帮人解签香客还会额外给他三五文。
这是拿着两份工资啊!
别看不多,可他的香客多呀,一人三五文,十人三五十文,百人千人呢?
不能算,算下去余枝的心更滴血。
小和尚还说他这师叔每个月都会下山布施,什么布施?肯定是去偷摸吃肉改善生活了。余枝才不会被轻易蒙骗呢。
余枝认真听了一会,不得不承认度尘和尚有两把刷子,无论是八字还是面相,都看得很准的。
不过,这些东西余枝也懂点,在修真界熏陶了这么多年,就是块朽木也该开窍了。
神棍这活其实她也能干的,余枝摸着下巴,心动,可人家这和尚庙也不收女的哇!又想到自己还挂着外室的名------
心痛,心好痛!
得去山上寻摸点肉,才能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姑娘,姑娘。”樱桃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大师可真灵验,奴婢抽到了上签,大师说奴婢幼年多舛,十岁是个坎,得遇贵人,一生安顺。
“奴婢五岁掉河里一次,大冬天的,险些冻死。七岁上山割草,滚下山了,胳膊摔断了。次年夏天摘野果又从树上摔下来,昏迷了两天,家里人都说不行了,埋了吧,奴婢又睁开眼了。
“十岁上头,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爹做主把奴婢给卖了,奴婢才有幸到了姑娘身边,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大师说的真对,姑娘您就是奴婢的贵人。”
樱桃的小嘴叭叭叭说得可欢了,“要不姑娘您也抽支签?真的特别灵验。大师说奴婢往后都安顺,好,太好了。”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不用了。”余枝拒绝,都穿越两回了,她隐约意识到,她的命格怕是不好算。
未知也未必不好,对命运还是要多些敬畏之心的。
托小和尚跟江妈妈说一声,余枝就带着樱桃去了后山。
还没出护国寺呢,迎面一群人走来。余枝眼神好,不免诧异:这谁家的姑娘?在寺庙里还坐着步辇。难道是腿上有疾?
余枝一边惋惜,一边让路。
“停下!”步辇上的姑娘忽然喊道,她盯着余枝芙蓉般的小脸,眼里闪过嫉妒,“给我划花她的脸。”
划花------她的脸?余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冤无仇的就要划花她的脸,这也太歹毒了吧?
余枝抬头看去,就见那姑娘正盯着她,眼神厌恶。
这般理直气壮,都让余枝以为她杀她父母了,挖她家祖坟了。
不,不!余枝可以肯定她绝对没见过这姑娘,今天是头一回遇见。
一个姑娘家,瞧着年纪也不大,人生得漂漂亮亮,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呢?亏她之前还同情了她一下,她却想划花她的脸。
哦不,人家腿才没残废,人家只是懒得走路。排场这么大,哪家皇亲国戚?
余枝按住樱桃,冷笑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护国寺内,贵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大胆!”那姑娘娇叱一声,“还不动手,没听见吗?”
跟随的仆从一脸为难,纷纷看向步辇旁边的奶娘。
奶娘也很为难,她了解自家郡主,知道她最见不得别人生得比她漂亮。这个民女是没有错,可谁让她生得一副好容貌呢?谁让她运气不好撞到郡主跟前呢?
若是往常,不过是个贱民,打杀就打杀了。
然而这不是在西北,而是京城。要是在护国寺里见了血,随便哪个贵人瞧见了,再传出去,对郡主的名声不好。
“郡主,您忘了来时王妃交代的话?”奶娘试图劝说。
“我不管,这个贱民碍着我的眼,我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