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马霜痕抬起左手理理罩住标志短发的毛线帽,手表屏幕设置常亮,温赛飞只要稍垂眼就能读数。
19:35。
默契并不是一蹴而就,他俩也磨合了一小会。
朱承育不知第几次掏出手帕擦汗,大冬天里举止异常。
温赛飞的手还搭在马霜痕肩膀,安安分分,忽然,马霜痕毫无预兆点了他两下。
“小飞哥,我的8点钟方向,墨绿外套女人,一直看我们。”
温赛飞偏头打量,墨绿外套女人演技拙劣地掏出手机,举起手机大半张脸,拍悬在中心广场上方的巨大气球“炸弹”。
“没事,安全。”
马霜痕莫名觉得温赛飞敷衍,趁他不备探头要正面确认,他偏偏不着痕迹挡住,更坐实了嫌疑。
温赛飞只能招了,“我妈。”
“……”
那股不自在感如百蚁挠心,马霜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跟早恋被抓似的。
所幸母子连心,他们似乎达成某种眼神约定,阿姨旋即转身离开。
温赛飞一本正经:“时间。”
马霜痕扯扯嘴角,“你3分钟前刚问过。”
温赛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人流摩肩接踵,汇集到中心广场,头顶楼层栏杆上同样围起人墙。
路人借借让让,马霜痕几乎给撞到温赛飞怀里,哪怕他们只停留在最外围。
朱承育紧握着拉杆,一直在他们三四米之外。
主持人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一片乌泱泱的脑袋开始疯狂倒计时。
十,九,八——
成百上千只手举起,随着节奏摇晃,乍一看便如丧尸出城。
七,六,五,四——
一身黄色的外卖小哥拎着外卖,骂骂咧咧人多出不去。
三,二,一——
朱承育颤颤巍巍低头看手机,没有来电。
温赛飞轻拍两下马霜痕肩膀,她立刻回应两下,手没及时放下,虚虚搭在他手背。
朱承育拨下绑匪的号码,今早查明此号号主半年前已离世,没有及时注销。
“您好,您所拔打的号码已关机。”
温赛飞用力握着马霜痕的肩膀,她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背,回应同样的力度,忽略前头的不自在,好像配合多次一般,默契浑然天成。
零——
兜住3999只气球的网袋豁开一道口,红黄两色气球从天而降,落向广场上成簇高伸的手掌,如油锅撒盐,一派沸腾。
中心广场一片混乱,二楼及以上楼层栏杆边围观的每一个人都俯视一楼,飘荡的气球阻碍视线,很难锁定可以面孔。同样,一楼仰头的人不计其数,警方向上搜寻的目光同样隐蔽其中。
“还没来电话?”马霜痕忍不住自个儿看时间。
“急不来。”话虽如此,温赛飞眉头早拧在一起。
这是放鸽子?
热闹逐渐平息,温赛飞的右手重新回到裤兜,挨着栏杆,马霜痕跟他隔了一人宽,抱臂低头打了一个哈欠。
朱承育已经放倒行李箱,枯坐干等。
按以往办案经验,交易赎金时绑匪会一再临时更换地点,甚至可以重新协商赎金。
夜晚过半,10点后商铺陆续打烊,只有电影的午夜场还在营业,数小时的蹲守一无所获,绑匪方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人质凶多吉少。
回到大队,专案组重聚会议室,重新梳理线索。
蒙大利组就朱承育的社会关系反馈回新线索,据朱承育秘书反应,其老板经常到一家水色他乡的商务KTV消费,经常点一个叫庞秋怡的陪酒小姐,因为一直用现金消费,从来没在账单上留下记录。
蒙大利把片警从营销经理——也就是所谓的鸡头——那里的高P照片贴到白板上,“优点”非常“突出”。
朱承育后来尴尬承认,说朱秋怡做皮肉生意,他怕哪天落网倒查到他头上,一直都用现金,他从来没带回过家里,没让朱子白知道,毕竟不算光彩,所以觉得跟绑架案没关系就没提。
蒙大利一脸发现重要情报的亢奋,“庞秋怡有个亲哥在水色他乡当保安,叫庞东洋,今天一直旷工,联系不上。庞东洋经常去澳门豪赌,欠了不少钱,他妹妹一直在帮他填窟窿。片警查到庞东洋推荐来消费的客人里有朱子白和李绍星的号码。”
马霜痕瞠目结舌,悄声跟花雨剑吐槽,“朱子白才18岁吧?”
花雨剑见多识广,既无惊讶,也无嘲讽,“十八岁成人礼,懂不?”
“这样重要的线索第一次调查时为什么会遗漏?”尚涛凝重道,“让李绍星再来一趟。”
温赛飞立刻拨打李绍星的号码,果不其然,关机了。
尚涛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