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救济冲上前去,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把这块牌子细心给包好,又扯下了裤腰带,仔细的綑扎实了。
有人说:“这么喜欢这块牌子?”
“这块牌子,是我爸爸。”
“是你爸爸?”
“怎么不是我爸爸?要是没有它,年年都给我经济,我哪里能够活得到今天?”
众人听到这里,看着一脸沉重的他,出不了声。看他把牌子放好了,抬起头来,对大家说道:
“先由我暂时保管好它,以后等有了好地方。我们再找个良辰吉日,挂上去。村长,你说好吗?”
莫镜铨哪里看他们做这些事。一边跟眼前人说着话。那人的手眼睛嘴巴,都在不停的,四处指挥着做事情的人:
“你们几个,就按箱子上的号码,把它们放到车间里,那些编得有号码的位置上去。要好好记住,箱子上一个号码,要对准地上那个号码,相同了才放,千万不要放错了。”
麦救济低下头:
“上面写的,全部是洋文!叫我们怎么放?”
莫镜铨一时做出很看不起他那样子,手里拿出一张港币,指着上面的阿拉伯数字:
“钞票上数字,认识吧?”
麦救济也不管他那口气或是眼神:
“钞票,人民币,港币,我都认识。这几年我们政府的救济,发的是钞票了。”
“只要是能认识钞票,对着上面的阿拉伯字。不就会对上号了?还不给我快点!”
麦救济这时,用挑战式口气再说:
“那要是放错了,怎么办?”
莫镜铨莫名其妙看着他:
“怎么会放错?要是错了,那就大麻烦。”
“有什么大不了的?多移两次,不就是了。”
“多移两次?以为是你家里的坛坛罐罐,随便哪里,都可以乱放?这箱子你又得放回来。说不定在它那里:又放得有其他号码的。这又要把那个再移过去。这一移,就是上百斤。有的几百斤,还有上千斤的。把它们搬来挪去。这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这可不是你村里的牛,绳子一牵,是这边。绳子一甩,又是那边。这可需要好多时间,好多力气。还有要好多钱的。”
麦救济听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新奇的是,这小子还知道,村里的牛和绳子。却多手多脚地打开一个纸箱子,这次却看到个大菩萨,还金光灿灿的。惊奇地问:
“这是什么菩萨。办厂子,还用得上这东西?”
莫镜铨一手盖上了,说:
“你怎么啦,什么事情,都要大惊小怪。干你的活去。”
麦救济并不理他:
“莫先生,那请问,你们敬的是哪路神仙?”
“财神!这你都不知?是不是东莞人?”
几个青年也跑过来,就要揭盖子看:
“妈妈呀!他们的菩萨,都好好看。不过,香港大老板这也信?”
“还不快放下来!”
一个青年抬起头来:“凶什么凶?”
“快放下!去搬你的箱子。”
青年不理他,就是不肯放手。
莫镜铨走过去,那青年见他这样子,就很不开心。双手重重地,往地上这么一放。莫镜铨听见箱子“嘭”地一声响,那脸立马就像关公,再就是啪一个耳光,顺手抽了过去。
谁知道那青年在村里,从来没有下过田,却是见过世面的角色。肯定不好惹,立马就大叫着,扑向了莫镜铨。
可能是莫镜铨香港武打片看多了,人家敢轻易上前动手,自己也就身手不凡。他若无其事,迎着他就上去了,啪的又是一个耳光,这却没有打着。当然他毕竟也是见过了场面的人,是在虚打。
麦救济倒是手脚特快,一步上前,就把他们拉开了。其实光拉着一方的手,意思就是要另一方,给老子狠命打,嘴里却在说着:
“又不为什么事,有什么打的,算了,算了!”
老村长过来,拉着那并没理解麦救济想法傻在那里,停了手的青年。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麦救济回头仿佛在问莫镜铨,又如是在自言自语:
“他甩了你的东西,是有点无厘头。你干嘛平白无故,就这样打人?你来东莞村第一天,就动手打人,这还了得。”
莫镜铨当然是一时兴起,冲动地动了手,事后在心里,本来也有点虚。人就低下头去,装作不再理会他。回过身来,对那些站着看热闹的工人又说了:
“怎么?又停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搬东西?要是再不搬,时间拖得太多。真是要罚钱的。是罚的厂子里的,那以后倒过来,还不是会扣了你们的工钱。你们说,这是谁会吃亏?”
“我们这样帮你搬东西,就有工钱发吗?”
“一次劳动,一分报酬,哪个敢少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