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东莞人的家里,还有大公鸡?
这么久了,一户家人,就只准一家养几只鸡。那些大公鸡们哦,早就被饿得头昏眼花的人,吃了个干干净净。母鸡是因为天天有蛋下,才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麦救济站在深井边,从怀里取出来一张白纸展开来。大家定睛一看,我的个天老爷,就是那纸上,早就画好了一只大红公鸡。
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小包河砂,权当做是白米粒,小心丢下井去。双手抱着那只纸公鸡,咚的一声,那人和鸡就跳了下去。他双膝跪在井下,一连磕了三个好响的头。
带着那嘶哑了的哭腔,大声喊道:
“妈妈啊妈妈!我的好妈妈!孩子今天,对不起你了。让你住到地方来了。你知道的,我们家里,是穷得很。儿子还是给你找来了一只大公鸡。它还吃了大白米。
“从此以后,你就好好的,在这里住下来吧。我会跟爸爸,哥哥,还有妹妹,常常来看你。妈妈啊!我的好妈妈!”
声嘶力竭地喊完,一个纵身,从井里跳了出来。头也不回地,朝着井后那高山头的方向,跑了去。”
“快跑!麦救济。”
“麦一角,赶快跑上山去。”
众人在后面看着,大声鼓励他跑。
乡下的风俗,是作为孝子的他,现在跑得越快越远,以后屋里的人,就会越来越发达。越来越幸福。
待到棺木缓缓地落入了墓穴,在场的亲属们各自捧来一撮土,投放入墓穴内。众人这才一铲子,一铲子垒上土。
安葬完毕,众人从另外一条路,回到事主家。饮过黄糖水,才各自拿了些白饼子,一条红头绳回家。
把所有事情做完,人都回家去了。
老村长留在听涛山上。麦求华扶着他。颤颤巍巍在新坟前,声音哽咽:
“好老婆,还听得到我说话吗?我和女儿,就要回家去了。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啦!好阿菊,不会怪我吧!
“是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可怜你,跟着蠢人这么多年。要吃的,没吃的。想要穿的,也没穿的。养下了儿,育来了女。害得你一辈子跟着我,吃尽了苦头,受够了贫穷折磨。
“实在对不住啊!阿菊。陪了我几十年,如今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要怪,就怪我吧!我,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老村长说着,慢慢地就说不下去了。人又不由自主地,扑通又是,就跪下了地去。麦求华也一扑上前,陪着爸爸跪下地,叫:
“妈妈哎!你为什么,就这样舍得我们走了。你知道吗?哥哥在那边给你买来了药,我收。你为什么,就这么快的,舍得我们哟!你就舍得你宝贝女儿哟!妈妈哟!我的妈妈!”
麦救济仿佛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早早地就回来了。站在旁边并没有及时离开。从身后扶起了老村长。三个人一路踩着泥泞,迎着漫天风雨,蹒跚朝村里走来。
店子门口。
满满一拖拉机杂货,从外面才运回来。阿洪一头大汗下了车,忙不迭地赶紧下货又搬进屋。
几个小青年坐在门前,有的在打牌,几个在看黑白电视,还不时大吼小叫着。
麦妙娟从外面走来,看了他们一眼,又心痛地看着老公:
“几个小靓仔,只知道在这里打牌,看电视。自己忙自己的,见死也不去相救,帮到你们阿洪哥,搬一搬货物不行吗?”
几个青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才很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哄的一声,帮着阿洪搬货物去了。
“老公,我就没时间,给你帮忙哦。”
麦妙娟嘴里说着,进屋拿什么东西,着急就要往外走。
阿洪眼睛瞪大了看她。拿手去抹汗水。
“还要去老村长那里,赶快开个会,研究新的工作,好急人的。”
阿洪嘴巴里哼哼:
“村里头的大领导。你们请来的那刘大老板,回去那边,也有这么久了吧。有什么消息来?”
“就是还没呢。要是过几天,再没有来人,我就只有再去一趟。”
阿洪皱了皱眉头,吸一吸鼻孔,眼睛看着地上,阴阳怪气的:
“老婆,要是肯听我说啊。”
“有什么高见了。”
“也不是什么高见。”
“那就说低见。”
“你在外面,那些看不见头尾,摸不着边角的事情,就少管点吧!”
“听到什么了。”
“你耳朵聋了吗?”
“没有。”
“那怎么就没听见。”
“你没事就专门听。”
“人家都在说,你一次又一次去那边,村里的钱,让你一个人用光了。”
“我不用,哪个来用。”
“全是白忙活,丢到水里,还有个泡泡。喂只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