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约好了?”
“村里是他们当家。说是到那时,见了上面人,都要一起,帮村里讲真话。就是说,粮食产量,真的没那么高。村里实在没粮食了。可事临头,上面一黑起了脸,凶狠地才问几句,姓麦的,先变了挂。”
“人性子,是软了点。”
“可怜你爸爸一个人,还不知他们说了假话。还在那里,拼命跟人家吵死吵活。就是当时,说了实话,还不这样,吃别人大亏?你小不知事啊!当时民兵在我家里,吆喝喧天的,要抓现行反革命。”
“就抓现行反革命?”
“现行的,好怕人?我和你爸爸一起,抱头大哭了一个夜晚。是他想着,要再留下去,当了这现行的反革命,那人,就生不如死了。没办法,只有逃掉。可孙家财那该死东西,秒守在我们家门不远,一发现他要逃,就想赶快抓到他。”
“为什么要抓他?”
“当然好,抓了他,自己去立功啊。”
“立了功做什么?”
“要是立了功,那他,就是村长了。”
“事,你说过百多遍。”
“你知道什么?我只晓得,这回就是那麦求凤,她不是自己不管不顾,也走了。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好了。对,上次,松山村那边来的人,就是刘家大婶,跟你说的亲事,你都想了没有?”
“别这样好不好,我才不管她,什么刘家婶。”
“那边人家都是走了。只有你在村里,还有什么,好想的。她要是好女人,心向着一个人的女人,就会和相爱的人,厮守一起。她不跟你在一起,还偷偷溜走了?你在这里,一厢情愿,还有什么发痴发呆的?大蠢宝。”
“别乱说,人家在那边,是和麦求富一起。照顾着小妹呢。”
“你说什么,我们家立凤,到那边。是和那麦求富,在一起?他们几个人,是一起的?”
“是我送的。”
“这样?那你怎么不走?”
“我要孝敬你老人家。”
“是吗?”
“是。”
“崽,那,是妈妈害了你。”
“你想得太多了。”
“我怎么还不死,我害了我的儿子。”
孙立新见妈妈说到这里,当然不岂敢走开。显然就知道,自己在母亲面前,这回让妈妈,更加担心宝贝女儿。那什么事情,可能都会来了。
村外小茅屋。
屋子拆掉一面墙。低低屋檐上,加上了个大灯泡,弄得屋里外,到处贼亮贼亮。
阿洪赤着膀子,满身汗水,弓着腰杆,在费力钉木板。在做卖货的柜台。打下手的女人,当然是老婆麦妙娟。一脸绯红的老婆,早累得不行不行的了。
夫妻吵架不用劝,身上不得有和气钻。这还不是昨天晚上,两个在床上,吵得个要死要活。麦妙娟气得提起一只脚,把没有防备的阿洪,给蹬在地上。可今天却是夫唱妇随。还不是在狠起命,给阿洪打下手。
看着在灯光下,披着透亮汗水,拼着命干活的男人,心里很疼。同时在那里,也很想不通。不就动个工,要拆家里一面墙?这死男人,为什么大白天,睡在那里不肯动。非要搞到晚上,才来了精神,开始动手。还不肯请村里人,来家里的帮忙。
说是非要自己动手,只有那样,才做得好些。村里哪家做事,不是请大家一起来。这不是傻吗。反正人家不要工钱,一杯茶,一碗饭的事。这么多年,两个人在村里,上没老,下也没小;一不盖屋,二不男娶女嫁;村里人,欠自己人情,不知有好多。
轮到自己,让别人来还点人情,也是该的。可这笨蛋却说,非要自己动手不可。就这样,本来只要个半天的事,硬是拖下半夜,人累得快死掉了。
“这样行吗!”
阿洪在问她的话。
麦妙娟站在那里,听到这一问,才醒过来。走上前,看了看:
“嗯,这才像个样子。老公你手上功夫,便是不错。随便做个什么事,这水平,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今天在这边,我任务完成了。去上面,要办什么,你说的,营业执照,就看你本事罗!”
“放心吧。什么事情,一通,就百通了。先做着,做好了再说。老村长不是讲,东莞村,也要大干快上。人说,无商不活。以后村里,还要开百货公司。一定要楼上楼下那种。”
“你讲,像在城里,运河旁边那?”
“是的?”
“人家牛皮,吹了好多年。你还要帮他,死命去胡吹?你们这里,以前不是早讲过,要电灯电话?人都讲得死了一半。跑掉大半。那些人到了那里,当然是去电灯电话的地方。”
“好快就有。”
“在你们村?电灯电话,慢慢等吧。等到那天,就是死了。我上听涛山,砍几根竹子,帮你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