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没傻到去问谢煜这么愚蠢地问题,两人静无声息地吃了晚饭,连漪看了会账册,便上床睡去了。
谢煜如今是伤患,加上她先前对谢煜有隐疾的猜测,再同他躺一个床上时,心里坦然多了。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谢煜一躺上来,她便往他怀里靠了,别说,男人的胳膊当抱枕还挺好睡的。
谢煜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眸光暗了几度。
那时察觉到太后要将和安赐婚给他,又恐祖母给他安排,牵连其他女子,便瞒着他们临时卸了连漪的面具,给她按了个江湖游侠的身份,以救命之恩让祖母和母亲同意了连漪进门。
等谢家危机过去,再让连漪回到暗卫身份,这些年连漪在暗处,祖母和母亲并不知她的存在。
人前,连漪配合他扮演恩爱夫妻,人后依旧尽着暗卫职责。
便是人前扮演,她也难掩对自己的敬意,寡言顺从,哪敢与他同床,还动手动脚。
眼前人不知他们是假成婚,凭着府里和外面的传言对他们的关系做出判断,扮演他妻子的角色,倒是与自己最初的目的不谋而合。
谢煜将她领口再度拉开了些,他视力好,便是黑暗中也能看清那条金色
锦鲤。
只不知她究竟与师父他们有无关系。
或许……很快便能探知一二了。
睡至半夜,连漪再度被吵醒,空气中金属碰撞的声音尤其刺耳,她想装听不见都不成。
杀气从四面八方裹胁而来,她翻身见谢煜拿着一卷棉布在伤处厚厚地缠了一圈,而后放下衣摆取下佩剑,一股霸道的杀伐之气倾泻而出。
连漪大脑瞬间清醒,刺杀?还是试探?
谢煜看了她一眼,“护好自己。”
而后执剑如闪电般飞了出去。
连漪辨听四面八方的声音,来人阵仗不小,这是试探不成就要杀人了?
不行。
谢煜一旦动手就极有可能暴露伤情,真被他们杀了,小腹的伤口更是瞒不住。
连漪快速穿衣,携剑出了屋。
她在交织的剑气中靠近了谢煜,杀手重点围攻他,他似是为了隐藏伤情,应敌有些小心。
这样的情况下,他显得有些吃力。
连漪本就被扰了清梦而烦躁,再看那些杀手咄咄逼人,心头狂怒顿生,但她不记得原主的剑法招式,一切全凭下意识的本能回击。
毫无章法的打斗,让她身上被剑气伤了几道血痕,却没真正杀死一人。
这样下去,她帮不了
谢煜,反而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人急智生!
她脑中忽然闪现出爸爸惯常练习的归一剑法,她看爸爸练了十几年的剑,一招一式熟记于心。
往日也跟着比划过,但剑法需得内力加持才能发挥威力,连漪一边抵挡杀手,一边迅速稳定心神,将内力与剑法相融合。
她初次尝试,起初不得要法,在使第二遍时,长剑散发出的剑气呈排山倒海之势将周边杀手尽数逼退,连漪乘势追击,一个,二个……
顷刻间,几名杀手死在她剑下。
连漪面上镇定,心头大骇,往日见爸爸舞剑只觉优雅不凡,从不知能有这样大的威力,且她还是第一次尝试。
杀手见同伴死了几个,有退走的势头,连漪压下心头万千思绪,专心对敌,今日来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活着回去。
强者才有资格怜悯他人。
从前她身后有家人依靠,如今在大周她只有自己,不确定这些杀手是否试探出了结果,不可大意。
谢煜心头也如翻江倒海般,那套剑法师父曾舞过,还未来得及教他便远游了,连漪起初的生疏他看得分明,她熟记招式,却是第一次真正发挥。
她为何熟记师父的剑法,她究竟是谁
?
这个问题的困扰,让他将剑横在了连漪的脖子上,“你是谁?”
连漪杀了最后一名刺客,收剑过来检查谢煜是否安好,就被他用剑抵着脖子,片刻的懵怔后,眼底是愤怒,继而是淡漠的疏离。
连漪憋屈死了,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担心他暴露,拼死护着他,自己被剑气伤了几处,疼得要命,没想到谢煜过河拆桥,转头就拿剑抵着自己。
她冷笑一声,“谢煜,我给你脸了,你狼心狗肺,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连漪。”
谢煜闻言,满含冷锐的眼里有片刻错愕稍纵即逝,他声音冰冷,“这套剑法谁教你的?”
连漪危难当头使出那套剑法时,就想过谢煜可能会问这个问题,但她没想到是这样的逼问,她忍着利剑划伤她细白脖颈的伤痛,朝谢煜靠近,眼底杀意尽起,“我爹教的,有问题吗?”
死人休不了妻,也没法折腾出株连九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