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 最后的时间(4 / 4)

直地抖动,他给自己点了支烟,一张一张把纸放进去。

他觉得自己闲得发慌,但也想不出能出门去做什么事情。期待了许久的一天终于来了反而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他站在桌前,望着窗外。烟头明黄色的光圈比城市边缘连接成环的路灯要亲近暖和些。吐烟,呼——白色的烟雾占据了视野。

他是想要去做什么的。比如说带孩子去游乐园玩,他一直这么嚷着吵着要他带他去,只不过这是离婚前的事了;比如说他该去阻止安德自杀。她口中的“美好的明天”是没有她存在的明天,这是抑郁症的病人们难得的共识,即使没有任何量表证明她的脑子生病了,他知道她比这要陷得更深。

直觉告诉他,像以前一样安分待着,什么都不做会更好。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失职的心理医生,失职的教育者,失职的父亲、丈夫以及儿子,他哪哪都不行,什么都做不好,所以才导致了落魄的结局。揣着“医者不能自医”的借口,做着怠惰的蠢事,成日自怨自艾,他以为一生就是这样了。

安德的到来,提醒了他一个词:改变。

这是他从她的自述中抽丝剥茧后提炼出的一个词。无比恰当,就像刀身贴合与它无关的伤口,带着鞭辟入里的刺痛和残忍。

她说:“我已经尽我可能去成为一个好女孩了,而现在,无论是趋向于变好还是变坏,我都已经消耗完了心力。”既没有往前走的力气,也切断了往返的路途。

布鲁克斯把烟头捻灭,微小的火星熄灭后,碎纸机也停止了啃食。他打开门,疲惫的目光扫视这间临时租下来的房子。

他带上门。

人的叹息声和门的吱呀声一同将一个月来回响在这间房子里的独白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