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二十一年,秋。
大魏头一遭的恩科,在京城举行。
恩科即科举正科以外,皇帝恩旨开科取士。
即是恩旨开科,自然与正科有所不同。
实际上是科举制的一种放水行为,让连年落榜者或年事已高的考生多条路。
但此次恩科却有所不同。
不仅让以上两种考生参加,同时又允许新进举人参加,实际上是一场正恩并举的考试。
这也是魏王的用心之所在,他是想选拔出一批不属于五大家族的人才出来。
这一日,清晨。
明昊早早地来了贡院。
贡院早在十日前就已经被禁军封锁,不许任何无关人等进出。
此时的贡院里空空如也。
明昊站在入门后的广场上,看着眼前一排排逼仄的号舍,心中一阵唏嘘。
贡院占地十余亩,一楼、一堂,左右监试、提调院,前方有号舍千间。
千间号舍正好以千字文命名。
每一排号舍之间的间距极其狭窄,几乎只能容一人通行。
号舍的飞檐几乎贴着前排的号舍,以方便科考期间遇雨天,监考者通行。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几年,能否一飞冲天,便始于这里!
“殿下,贡院已检查完毕,可以让监考官入场了!”
这时,邝野身后跟着于迁,二人急急走了过来,冲他抱拳道。
明昊点点头。
此次考官分一主二副,主考官自然是明昊,两位副考官便是于迁跟邝野二人。
之所以让邝野担任副考官,自然也是魏王的妥协。
以明昊的性子,自然没必要让邝野掺和进来的,但便宜老爹事后找了他,便也就默许了。
“邝尚书,科举之事,本皇子知之甚少,接下来,便劳烦你主导吧。”
邝野闻言大喜,急忙拜道:“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嗯,去吧!”
邝野赶紧引着明昊向着贡院门口走去。
此时的贡院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最前边的是数十位六部官员,这些人即是本次科考的监考官,亦是阅卷官员。
在他们身后,便是此次参加恩科的举人。
这些人身着或朴素或华贵,或手捧书本还在苦读,或手摇折扇自信满满。
但大体能看出来,自信之人大多为衣着华贵之人。
身着朴素则,则往往满脸焦虑。
邝野先给明昊鞠了一躬,后又与一众同僚互行了礼,接着一震衣袖,双手高举过头接过身边之人奉上来的圣旨。
“皇上有旨!”
众人顿时精神一震,行跪拜礼高呼:
“臣等接旨~!”
“学生接旨~!”
“朕闻天道循环,人才辈出,乃国家之根本,社稷之福祉。自古圣王,皆以广开才路,不拘一格,方能安邦定国,开创盛世。今朕
愿诸士子,勉力向前,勿负朕望。他日金榜题名,必能为国效力,为民造福。朕与尔等,共筑盛世,同享太平!”
一道圣旨洋洋洒洒数百字,被他娓娓道来,倒也铿锵有力,气势磅礴。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刻再行叩拜之礼。
“吾皇万岁~!”
邝野立刻双手虚扶,微笑道:“今日大皇子殿下为主考官是诸位的荣幸,本官建议,由大皇子说几句勉励之言,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骚乱。
有不解,有惊诧,也有一脸不以为意。
“大人,学生从未听过有皇子为主考官之先例,皇上此举是否”
“是啊~!自古能为主考官者必是当代大儒,朝廷大学士,哪有皇子当的?”
“敢问大人,大皇子的学识如何?可能判断出吾等文章的好坏?”
“”
“混账!”
邝野的脸色顿时一板,
“皇上的决断,岂容尔等乱议?皇子之才又岂是你等能质疑的?”
“可是大人虽是恩科,但也事关吾等的前程,让吾等怎能不管?”
“就是啊!皇上、皇子吾等自然敬畏,但吾等也是寒窗苦读十数载,为的便是今日,若因大皇子学识不济,误了吾等,当如何?”
“这位兄台说的是”
“太对了”
“若真因大皇子自身才学不够,岂不是真误了吾等?”
“”
一时间,质疑声自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令明昊的脸色沉了下来。
邝野看着这一幕,心中狂喜不已。
他是不敢得罪明昊,怕被对方敲脑袋。
却也不是说不能给对方下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