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的气候一向温暖宜人,一年四季都笼罩着明媚的阳光,因此当英格兰的琼发现巴勒莫此时竟阴雨连绵时,她在心中感受到一层微妙的不快,或者说不祥的预感。
好在雨天并没有影响船只的顺利靠岸,她下了船,贝伦加利亚紧紧跟在她身后,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同她一起再次踏上西西里王国的土地。
她曾做了十二年的西西里王后,是西西里的女主人,她和威廉二世的婚姻不算特别愉快,但出于对她父亲的敬仰,他一直给予了她充分的尊重,是以她对这片土地虽然谈不上热爱,但也不至于抗拒。得知她们到来的消息,现在的西西里国王坦克雷德一世早早派人前来迎接她们,众多熟悉的面孔里有一张陌生的脸,坦克雷德一世的妻子西比拉王后介绍称她是东罗马帝国皇帝伊萨克二世的女儿伊琳娜,她即将成为她的儿媳。
“祝贺你,公主。”她对伊琳娜公主道,伊琳娜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而后悄然隐没在人群里,例行的问安后,西比拉王后终于问起了他们现在最在意的问题,“见到你们真的很开心,但理查国王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他去了萨克森。”琼有些烦恼道,两年前,当她在西西里再次见到她的哥哥理查一世时,他是何等地意气风发与威仪凛凛,以他当时的财力和军力,谁不相信圣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但这场被寄予厚望的十字军东征失败了,或者至少不能算成功了,理查打赢了每一场直面萨拉丁的战争却仍掌控不了浮动的人心,“我们会在诺曼底会面。”
从耶路撒冷绕行德意志北方回到诺曼底,这样的行程无异于一场远征,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使得理查一世选择这样一条漫长的回国路线?答案不言而喻,但领教过理查一世的怒火后,西比拉王后聪明地没有再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谁能保证理查一世不会秋后算账呢,正当她盘算着该如何以合乎礼节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送走这两位尊贵和麻烦的客人时,贝伦加利亚忽然发出了几声不雅的干呕,琼连忙转过身:“你怎么了,贝亚?”
贝亚是她给贝伦加利亚的昵称,理查一世不会这样称呼她,但琼会。她身旁,贝伦加利亚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微弱道:“我感觉不太好......”
“叫医生过来。”西比拉王后反应很快地道,在王后的命令下,宫廷众人立刻鱼贯而动,围绕在贝伦加利亚身边,“英格兰王后怀孕了。”短暂的诊断后,医生宣称道,他长相上并不是很像意大利人,也许他有着撒拉森的血统,但琼顾不了那么多,她盯着贝伦加利亚的腹部,只觉百感交集。
这是个好消息,一个母亲梦寐以求的消息,在历经了和爱丽丝多年的婚约纠纷后,理查终于有了合法的婚生子,这个孩子还是贝伦加利亚的孩子,她等不及想见到这个可能同时肖似理查和贝伦加利亚的孩子。
但这个消息不该在她们回国的途中被她们知晓,这意味着她们本就波折横生的路途会再生变数,失去了理查的保护和妈妈的帮助,她不确定她是否能够独自应对这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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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的房间现在属于西比拉,但为了表示对琼的尊敬,西比拉王后主动让出了自己的卧房,在曾经生活了十二年的房间里,琼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他们现在是盟友,安茹王室与坦克雷德一家,但这样的盟约是建立在共同的敌人,法兰西的卡佩王室与德意志的霍亨斯陶芬皇室的威胁下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愉快,两年前,西比拉王位曾经为了吞下威廉二世留给她的遗产唆使坦克雷德一世囚禁她,而为了给她讨回公道,理查一世的回应是洗劫墨西拿,尽管事后理查一世归还了战利品,和坦克雷德一世缔结盟约,但她和理查一世都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她和她的丈夫,前任西西里国王威廉二世并没有孩子,在威廉二世去世后,西西里的王位继承人是他的姑姑康斯坦丝公主,但由于康斯坦丝公主已经嫁给了现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霍亨斯陶芬家族的亨利六世,而后者素来懒于掩饰自己对西西里乃至整个意大利的野心,因此西西里本地诸侯拥立了威廉二世的堂兄坦克雷德,他是统治西西里的欧特维尔家族的男性后裔,但他是私生子。
他本不该拥有继承权,但同样不想看到霍亨斯陶芬家族入主西西里的教皇克莱芒三世承认了他的王位,而由于和萨克森公爵狮子亨利(出身德意志的韦尔夫家族,是霍亨斯陶芬家族的竞争者)的亲缘关系,统治整个大西洋西岸的安茹家族同样也与霍亨斯陶芬家族为敌,这是他们和坦克雷德一世建立同盟的基础。
在理查一世忙于十字军东征时,坦克雷德一世同亨利六世也打了一场仗,甚至俘虏了他的妻子康斯坦丝皇后,虽然这一风波以坦克雷德一世交还皇后偃旗息鼓,但亨利六世随时会卷土重来,这也是他和西比拉王后都对她们毕恭毕敬的缘故,他们需要理查一世的支持。
替他们对抗亨利六世对理查一世有好处,但并不必要,理查一世是出价的一方,但如果妹妹、妻子和孩子都逗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