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御斯年,御斯年!”
顾若夕尖叫着睁开了眼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小若。”
霍维昭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顾若夕的面前,“怎么回事?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若夕没有去接那杯水,而是一把抓住了霍维昭的手臂,“御斯年,御斯年呢?他在哪里?”
“西城发生了一点事情,急需他回去处理。”
霍维昭轻轻回握住顾若夕正在微微颤抖的手,“他已经回去了,小若。”
顾若夕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我要见他,我要去见他!”
她猛地把手从霍维昭的手里抽出来,一把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
可她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双腿都是软绵绵的,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
好在有一双手臂拖住了她。
“若夕,大哥他有急事先离开了,你不要担心。”
顾若夕抬起头,就看到姚政一脸正色地看着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好好的,没出任何事,你放心。”
“真的么?你保证?”
“是,我保证。”
顾若夕对姚政是信任的
,看到姚政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小若。”
霍维昭一脸担忧地上前,轻轻叫了一声顾若夕的名字,然后伸出了双手,似乎在征得顾若夕的同意。
顾若夕低着头,颤抖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麻烦霍先生了。”
霍维昭扶着顾若夕的一只手,动作温柔地把她搀扶到了床上躺好,又帮她把被掀开的薄被盖好。
从始至终,姚政一直看着他的手,没有发现霍维昭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可是,姚政的一双眼睛仍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紧紧盯着霍维昭。
霍维昭重新递给了顾若夕一杯水,“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若夕脸颊上汹涌的眼泪仍旧没有任何停歇的架势。
她惨白着一张脸,咬着下唇,浑身仍旧在止不住地颤栗着。
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杯,暖暖的温度从掌心传来,顾若夕的双眼盯着水杯里的水因为她的颤抖而漾开一圈圈的涟漪,却说不出话来。
几分钟之后,顾若夕终于强忍着哽咽开口,“我梦见,御斯年……”
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梦里见到的场景实在太过真实,御斯年浑身是血的在她面前栽倒下去
,闭上了眼睛,了无生息。
她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名字,可再也不会有人出现,拥住她发颤的身体,安慰她,那其实只是个无聊的梦境。
顾若夕觉得自己的身体宛若坠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阴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她的肌肤。
“别担心,那只是个梦而已。”
霍维昭温润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带有一抹特殊的温暖魔力,终于让顾若夕心头的不安消散了一点。
她抬起头,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谢谢你,霍先生。”
霍维昭的脸上仍旧是顾若夕印象中的那副温润如玉的微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眼睛。
一旁的姚政坐不住了,急速滚了两圈自己的轮椅,冲到了霍维昭的身边。
“霍先生,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他指了指腿上已经渐渐变红的一处纱布,“我行动不便,还请霍先生大发慈悲,送我去佐老那里看看。”
顾若夕看见姚政的伤口,立刻想要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对不起,姐夫,是我刚刚太冲动了。”
姚政却看也没看顾若夕一眼,“跟你没关系,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霍
先生,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
霍维昭脸上的表情没变,温声嘱咐了一下顾若夕,“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然后,竟然真的周到地推着姚政的轮椅,从木屋里走了出去。
……
直到确定房间里的顾若夕绝对听不到他们说话之后,姚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转身,直视着霍维昭的眼睛。
“霍先生,我想你现在很清楚,顾若夕已经是御家的人了,小宝也得到了御家的认可。”
姚政的一双眼眸缓缓晕染开一抹浓郁的杀意,“君子成人之美这个道理,想必霍先生不会不明白。”
“姚先生的意思是说,我该把御斯年现在昏迷不醒的消息,如实告诉小若?”
“……”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小若为了御斯年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就是姚先生所说的,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