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惜绝对没有想到,虞威竟然会来找她。
他看起来像苍老了十几岁,曾经的意气风发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面的灰败与萧条。
坐在意式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也宁静不了谭惜的思绪。
“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的时间不多。”她冷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面对这个她一度恨之入骨,认定他是导致虞瑞犯病离世重要因素的男人,她难以有什么好态度。
“不叫我一声爸吗?”虞威没有生气,只是笑笑,“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媳,在你没有再次结婚前,应该还是能叫我一声爸的,对吗?”
谭惜想要透过他的笑容看出一些什么,可她凝视了半天,也只是看出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脸上显现的苍凉与落寞。
心底的那根弦在轻轻触动,谭惜默然半晌,还是低声轻唤:“爸。”
虞威的身体似乎震了震。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出声,只有偌大的包厢里,小提琴乐在悠扬回荡。
过了许久,虞威才以一声叹息开始了他们的谈话。
“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
我听到了一些风声。”虞威看着她,“我知道你和陆离已经重归于好,而他现在有了麻烦,而且是很棘手的麻烦。”
“您想说什么呢?”
虞威的目光扫过她,淡淡的看不出神色:“如果我可以帮他呢?”
“那您的条件是?”谭惜冷静着眼神询问。
虞威笑了笑,“果然我给人的印象就是‘唯利是图、无利不起早’么。”
谭惜也说得直白:“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我觉得您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帮我。”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谭惜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是我的儿媳,从前虞瑞还在的时候,我没有真心认下你这个儿媳妇,可他不在的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这些年我一直期待他能够按着我的想法成长,所以我做了许多令他难以接受的事,他心里对我不满,却始终不说出来,即使是遇到了再大的困难,他也从不和我开口,我在想,或许帮助你得到幸福,是他无论离开前还是离开后,都唯一想要托付给我的事情吧。”
谭惜已经
怔怔流泪。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当我是良心发现也好,赎罪也罢,我这么做,也不过是希望虞瑞在天上能够安心。”
虞威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夹,拉开内置的锁链,从里面摸出什么,就在谭惜以为他会拿出一张填好的支票,想要拒绝时,她却忽然愣住。
“这个你一定会需要的。”
虞威递过来的,是一张小小的内存卡。
“里面是什么?”谭惜捏起来询问。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虞威已经起了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帝听找我。”
谭惜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终是道了一声谢。
……
“这份策划案是谁做的?年度的新品很随意吗?让他收拾东西去财务领辞退金吧。”陆离直接把策划案摔了出去,“拿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柳娜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去捡了那份策划案拿走手里,战战兢兢:“您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这些文件也都拿走,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拿到我面前来,否则你
也去财务领辞退金。”陆离紧紧皱着眉,出言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柳娜都快流眼泪了,抖着声音应了一声。
外面忽然又有人敲门。
“又是谁?”陆离已经压不住心中的火了。
还没等柳娜前去开门,那门就已经开了,谭惜探了一个脑袋进来,大眼睛转了两圈打量了屋里。
“你们在谈事情吗?那我等会进去好了。”说着,她就要退出去带上门。
“进来!”陆离起身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扯了她进来,转头对助理说,“你先出去吧,没什么事不要再打扰我。”
柳娜偷眼打量了一下谭惜,最后低着头走了出去。
“你看你凶的,人家眼睛都红了……”谭惜为柳娜打抱不平。
话音才落下,她就惊叫了一声——她被陆离推到了墙边,身体紧紧贴着墙,还没有站稳脚,陆离的唇就已经压了下来。
“咚咚咚。”敲门声很不配合地响了起来。
陆离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又是谁这么不长眼,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好事?
“想不
到这家外卖还挺有效率。”谭惜弯着唇从他的臂弯里挣出来,开门去接了外卖袋子。
陆离站在一旁看着那小女人把外卖拎到他的办公桌上,小心翼翼避开那几摞文件,打开了盒子去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