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话……定国公、夫人和世子爷也来了。”
“知道了,多谢于总管。”王徽点点头,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留给付贵妃一个笑容。
定国公世子休妻案的结局有些荒诞,却也不可谓不在意料之中。
由于长乐县主是宗室贵女,所谓休妻不加宗女,孙浩铭酒后挥笔一封休书,第二日就吵吵着要开祠堂休妻,此事触怒了京中一干宗室女眷,更是惊动了帝后。
把人召进宫,细问之下,才知县主早已离府别居半年之久,且先前在府里的时候,嫁妆早被定国公夫人谋夺太半,院里冬日无炭夏日无冰,三顿饭闻不到一点荤腥,日子过得连通房姨娘都不如。
单只如此也倒罢了,可那定国公世子竟还是个好打女人的,丝毫不把妻子的三品诰命放在眼里,不仅没有半点敬重,反倒日日拳脚相加,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世子夫人过门一年,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基本都是被丈夫殴打出来的。
直到国师赐福,情况才有所改观。
这些腌臜事一揭出来,就如同那经年不动的粪井盖子,陡然掀开,下头就涌出一堆密密麻麻的蚊蝇蛆虫,令人又是恶心又是不齿。
王徽是谁?那不仅是三品诰命的世子夫人、长乐县主,更是万岁爷的救命恩人呀。
帝后当场就气得脸色铁青,穆皇后尚矜持些,只是扫一眼苏氏,狠狠啐了一口。
永嘉帝直接把案头的貔貅镇纸掷了出去,孙浩铭跪得比较靠后,逃过一劫,可怜定国公爷孙敏跪在最前头,不偏不倚被砸了个正着,哼都没哼一声就昏过去了。
苏氏跪在角落,浑身抖如筛糠。
唯有王徽,作为受害者,得以免跪,卓卓然昂昂然立于一畔,即便看见虐待自己多年的公婆丈夫倒霉,那也是卒然临之不惊,无故加之不怒,一身磊落,霁月光风,帝后看着忍不住又赞了几句。
“……王氏,此事如何收尾,朕还得问问你的意思。”永嘉帝就这样说道。
王徽微微一笑,彼时孙敏早被抬了下去,她就走到苏氏跟前,两手扶住她胳膊,往上一托。
苏氏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根本无法抵抗,就这样被她扶着站起了身。
“自国师讲法以来,夫人已痛改前非,再没有亏待我,”王徽握了握苏氏的手,很快又松开,“夫人年纪大了,不宜久跪,也并无大错,我那些嫁妆本也不甚值钱,夫人拿了去,帮我打理这些时日,反倒还赚了些利,我心里是不怪你的。”
永嘉帝和穆皇后听着就微微点头。
苏氏深深埋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皮肤松弛的手正微微颤抖。
“至于臣妇,”王徽看都不看孙浩铭一眼,直接越过去,给帝后行了一礼,“陛下、娘娘明鉴,定国公府已再非我归处,臣妇……自请和离。”
永嘉帝一时倒是沉默了。
还是穆皇后察言观色,揣摩一下皇帝意思,才缓缓开了口。
“既是如此……也好,你二人本为怨偶,如今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于人于己也都有好处。”
王徽笑容加深,给帝后行了大礼,诚心诚意地谢了恩。
孙浩铭倒是浑不在意,甭管是休妻还是和离,只消能摆脱王徽这个“丑八怪”,他也都是乐意的。
反正本来名声就不咋地,又何惧加上殴妻这一条呢?
唯有苏氏,浑身一颤,攥紧了袖子。
可事已至此,已经再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
有皇帝发话,宗人府办事效率自然很高,不出三日,就办齐了各类文牒手续,孙浩铭和王徽各自去宗人府衙门里过了户,盖了印,又把一应嫁妆财产交割一番,该签的签该改的改,忙活了小半日,这和离的过场就算是走完了。
王徽顺便又把濮阳荑和豆绿两位姨娘的身契也要了出来,毕竟妾不同于正妻,说白了不过是个物件,县主既开了口,苏氏本就心灰意懒,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给了她。
濮阳荑一直跟在王徽身边,眼看那身契送到主子手里,继而撕得粉碎,一时喉头哽咽,眼眶酸热起来。
“作甚又哭鼻子?不开心么?”王徽就逗她。
“……属下此生,也没有这样开心的一天。”濮阳荑吸吸鼻子,认认真真地对她说。
王徽就携了她的手,缓步跨出宗人府七铜红地的大门。
芳菲四月,金陵城春雨初歇,春和景明,草长莺飞,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以后的日子,你会每天都要比今日开心。”王徽抬眼望向白日轻云的天空,低声说道。
永嘉十九年五月十七,春光正好,风淡云轻。
兆大吉,宜出行、赴任、破土、移徙。
金陵城南门十里处,有一行人正在长亭处摆酒作别。
“……再耽搁下去,便要错过宿头了。”王徽叹口气,放下酒盅,“你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