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往外走。
王世通差点背过气去,兰素心却连忙起身,就要去拉王徽的手。
濮阳荑一个跨步上前挡住她,淡淡道:“这位太太自重。”
兰素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缓了一瞬,到底咽下这口气,强笑道:“许是那事的确难办,大姐儿斟酌斟酌也可……只是娘还给你带了金丝饼,还有蜜渍的李子干,娘亲手做的,你向来最爱吃的,难得见一回,就给你多带了些。”
“素云。”兰素心回头招呼一声,那年轻媳妇就捧过来个黄漆木食盒,并两提纸包。
王徽越发不耐,正要直接走人,却忽觉右手腕一紧,有个浑身冰凉的小东西动了起来。
她就抬起右手,伸到那食盒旁边,小金从她袖口探出脑袋来,嘶嘶地吐信子。
“啊!蛇……有蛇!”兰素心惊叫一声,倒退一步撞到了桌角,顿时又疼得脸色煞白。
王徽抬手摸摸小金的脑袋,它慢吞吞缩了回去。
“……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多谢。”王徽恢复笑容,冲兰素心点点头,再不多话,亲手提了食盒纸包,大步离去。
濮阳荑看一眼王氏夫妇,冷冷道:“两位,请吧。”
兰素心温顺一笑,朝外张望一眼,看到王徽的背影,眼神就暗了下去。
回到主院,王徽面沉如水,把东西放桌上,而后吩咐,“让梦莲速来见我。”
濮阳荑领命而去。
小金又爬出袖子探头探脑,王徽伸指在它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小家伙扭扭身子,竟像在撒娇,而后又乖乖爬回了袖子里,缠住她手腕不动弹了。
……兰氏送的点心应该是有毒不假,但看蛇儿的反应,毒性又好像不是很大。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让这继母隔了两年,还要继续巴巴地下在食物里给她送过来?
对王世通来说,或许此行倒真是为了升官。
但对于兰素心——只怕送来这些有毒的点心,才是真正目的。
正想着,白蕖到了,拱手一礼,“主子。”
“坐。”王徽毫不避讳,打开食盒又拆了一个纸包,露出里面的蜜饯和点心。
“方才我继母来了一趟,送过来这些东西,”她轻轻拧起了眉毛,“小金有点反应,却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还得请你帮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物事?”
“是。”白蕖脸色也严肃起来,拈起一块金丝饼闻了闻,又轻轻舔一下,再用竹签插了一块蜜饯,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毒物成分很复杂,但我能品出最重要的两味。”白蕖舒了口气,“马钱子和红花,都是专害女子的阴损药物……主子,您身上那毒,恐怕就是这些东西害的。”
“继续。”王徽身子向前倾了倾。
白蕖点了点头,“观您气色面相,恐怕是在十岁上就开始服毒了,虽然出阁后停了两年,但药力已深入骨髓,遍布经络,您经年累月月事不调,正是最明显的症状。”
“好在没有彻底绝经,说明这药的药力也在减退,无怪您继母要急巴巴地继续送药过来……”白蕖微微皱眉,有些沉吟,“日后万不可再吃这些东西了,若再吃下去,不出一年,您就会彻底绝经,再也无法孕育子嗣……属下这便回去开方子,佐以苗疆秘术,多调养几年,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如此便多谢你了。”王徽放了心,露出笑容来,忽又想起一事,“不过你说调养几年……有没有个大约的时日?”
白蕖脸色微红,嗫嚅一阵,不好意思道:“我……离家的时候太小,蛊术尚可,医术就比较稀松了,倾尽全力,恐怕也得十年方能见效。”
王徽吐出口气,拍拍他肩膀,笑得十分舒心,“如此甚好,十年就十年,再长点也没关系,就是不要太快才好。”
“……啊?”白蕖一愣,大惑不解,这人也太——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不哭天抢地已是不错了,竟还有想要延长治愈时间的?太快还不行?
王徽就笑着同他解释,“……日后要行大事,只怕十年之内都会居无定所,辗转漂泊,若在战场上突然来了癸水,可该如何是好?所以梦莲不必着急,尽管慢慢研究解药去,只消最终能痊愈便好,时间长短无所谓的。”
白蕖这才恍然大悟,看怪物一般看她一阵,才行礼告退。
王徽就闲闲躺在美人榻上,随手拽过一本书来翻看,却是《大楚方域志》的河西卷。
一边看,思绪却一边飘远,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挺好对付,可那个姓兰的继母却明显是个不省心的。
竟是一门心思想让自己绝育。
古代女子,没有子嗣,又是定国公府那样的婆家,简直就如死了一般没两样了。
到底——在她搜寻不到的记忆深处,又有什么事是被她遗忘了,导致兰氏处心积虑陷自己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