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既然赵婆子这亲娘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拦着,于是就挥挥手,准了。
这样一番功夫做下来,赵家只损失了个赵大,以及苏氏心中的一点印象分,旁的实权竟还是牢牢把握在手中,半点没丢。
王徽对这位赵嬷嬷就有点刮目相看了,虽是她想的办法,但赵婆子是执行者,能把这计策贯彻落实得如此之好,半点纰漏不出,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若非她年纪太大,又已经深深扎根在国公府,王徽还真想把她也一起招揽过来。
“如此就好,”她看着那张身契,算是放了心,“赵嬷嬷心思灵敏,口舌便给,轻易几句便化危机于无形,便是先秦——”她本想拿张仪苏秦等著名说客来类比一番,给赵婆子戴顶高帽,但又想这老婢恐怕文化水平有限,估计不会知道张仪苏秦是谁,就转了口风,“只是……你在夫人身边做事,终是委屈了。”
赵婆子就想到苏氏只肯拿出十两银子的态度,再和王徽慷慨典卖嫁妆的义举一比,心中百感交集,苦笑道:“老奴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别的指望了,委屈不委屈的,只要孩子好就行。”
“娘!”赵粉眼泪汪汪叫了一声,握住她娘的手。
“你要好好伺候少夫人,少夫人是真心对你好的,娘看得出来。”赵婆子就这么嘱咐她。
“赵粉是个好的,你和赵总管的福气在后头呢,”王徽和煦一笑,转而又正色道,“只是须得严加管教赵大,他那脾性,若不好生约束,只怕日后还会闯出大祸来。”
赵婆子额上就渗出细汗,起身一礼:“老奴记下了,谨遵少夫人教诲。日后少夫人若有事,只管叫小丫头来给我传个话,老奴必竭尽所能。”
“嬷嬷言重了。”王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天色不早,嬷嬷早些回去罢。赵粉出去送送,跟你娘也说几句体己话。”
赵婆子又向王徽深深行了一礼,带着赵粉出去了。
王徽重重靠在椅背上,只觉浑身舒畅,一块大石终于放下,这回轻易履险过关,苏氏的智商帮了大忙,有了赵家这条线,日后在这府里行事可要便宜多啦。
这般想着,她就微微露了笑容,手指愉悦地在椅子扶手上敲打着,脑子里在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多时,赵粉就回来了,眼睛红红的。
“你娘走了?”王徽问。
“是。”赵粉低声说,神色有点闷,“不过……娘说以后就不能常来见我了。”
“你放心,这种日子不会太长。”王徽拍拍她手,颇为笃定,“晚上早点睡,明日开始,你便要帮我整治田地了。”
赵粉眼里就焕出一些光彩,唇边也有了笑影,轻快答道:“嗳,婢子知道啦。”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正要起身往外走,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魏紫和姚黄都在外面,正一叠声地叫嚷劝阻,还有小丫头的惊叫声,踢桌打凳砸锅摔碗的噪声。
但最刺耳的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句话拉老长,听着像是喝醉了。
“他……他娘的!叫、叫那个……那个丑八怪,那个,姓王的,给我出来!他奶奶的,你们闪开,惹恼了爷,统统拖出去打——打死!王徽,王徽,你——你赶紧给我滚出来!夫君到了都不来迎——迎接的吗!我……看我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