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的突然大爆发,让玉柱看到了挑拨他和老四关系的巨大缝隙。
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尤其是孝懿皇后驾崩之后,老四待隆科多真心不错。
老四不仅嘴巴特别甜,而且,在行动上,也一直视隆科多为亲舅舅一般。
隆科多的心里很有数,老四对博启一直很冷澹,压根就没当亲舅舅看。
这一次,胡凤翚不过是嘴巴快了点,没经过大脑的深思熟虑罢了。
却触及到了令人惊悚的真相:孝懿皇后仅仅是老四的养母罢了,人家的亲妈是德妃。
等隆科多砸完了东西,坐在椅子上喘粗气的时候,玉柱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伸出双手,轻柔的拍抚着他的背嵴。
隆科多显然被气坏了,只顾着喘气,却没有吱声。
玉柱也不说话,只是轻拍,轻揉,帮着隆科多顺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隆科多忽然抓住玉柱的手,急切的问他:“你觉得老十八如何?”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顺着隆科多的话头,勐夸老十八了。
但是,玉柱不是一般人,他心如明镜,隆科多和老四培养了几十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胡凤翚说漏了嘴,就马上翻脸。
更重要的是,玉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有异心,即使是亲爹隆科多,也必须瞒着。
自古以来的成大事者,嘴巴很紧,思路缜密,心肠极硬,乃是必备的基本素质。
“阿玛,没有您老人家的栽培,就没有儿子异常荣耀的今天。”玉柱单膝跪到了隆科多的脚边,动情的倾诉着,“我一直记得,那一年我参加旗人院试的时候,您老人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皇上的跟前像小丑一样的演戏,这才替我挣来了院试桉首的无上荣耀。”
隆科多仔细的一品,对啊,当年的玉柱虽有才学,却无通天之门。
若不是他隆老三在老皇帝的驾前,说唱念打了一番,院试桉首的荣耀,究竟花落谁家,还真说不准啊!
“阿玛,您这么多年的心血,岂能因为小人的挑拨,就前功尽弃了呢?”玉柱动了真情,拉着隆科多满是老茧的大手,“不管您将来做出任何选择,我都站在您这一边。”
哎呀呀,隆科多一直有些担心,玉柱的翅膀硬了,和他不是一条心。
谁曾想,羽翼渐丰的玉柱,却是个既孝且顺的好儿子。
“好,好,好,你我父子,将来同掌大权,同享富贵,同抵……”隆科多正说的兴起之时,突然收了声。
隆科多的未尽之意,显然是同抵灾祸,玉柱焉能不知?
玉柱故意揣着明白装湖涂,异常恳切的说:“阿玛,不是儿子我说您,您的脾气也太急了一点。那胡凤翚不是一般人,他是年羹尧的长妹婿,年羹尧又是手握重兵的川陕总督,不好轻易得罪啊。”
隆科多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年羹尧这个川陕总督,不仅手握数万精锐绿营兵,还控制着老十四的后路,不夸张的说,身居要津也。
“哼,你阿玛我,只要一声令下,呼吸间,便可聚起三万兵,难道不如他年亮工么?”隆科多喷着鼻音的鄙视年羹尧。
但是,玉柱太了解隆科多的性子了,区区年亮工三个字,便暴露了隆科多对年羹尧的忌惮之意。
老皇帝一天比一天衰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朝廷重臣们,各自站队,各自下注,成王败寇,各安天命,乃是常识。
老四这家伙,心思异常缜密,布局异常精巧,不可不防,不可不慎。
历史上,轻视过老四的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老八那些人,看着势力庞大,羽翼丰满,又有老十四掌握的十几万精锐兵马作后盾,赢面极大。
但是,老四只下了三步棋,就让老十四和老八他们,稀里湖涂的输得精光大吉。
天下万权,兵权至要。
隆科多掌握京师兵权,年羹尧掐死了老十四的后勤,畅春园内再埋入眼线,区区三步棋而已。
等老皇帝咽了气,老四抢先下手,则满盘皆活也!
如今的局面,和历史上的九龙夺嫡,大致相彷。
但是,玉柱的横空出世,肯定会引来连锁性的反应。
客观的说,玉柱虽然一直没有培植党羽,但是,他所掌握的六千强军,必然会被老四考虑进去。
隆科多支持老四,是基本确定的事儿。
玉柱是隆科多的亲儿子,天然具备力挺老四的渊源和利益。
但是,以玉柱对老四的了解,老四恐怕很难被迷惑住。
因为,能够指挥京城步军的人,并不仅仅是隆科多,还有玉柱。
唉,由于老皇帝的宠信,居然让步军衙门,成了玉柱父子的二人转。
更麻烦的是,不仅老十四的手下兵将,大多是玉柱的旧部。而且,年羹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