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奉上谕,佟佳·隆科多,晋三等侯,兼理藩院尚书。”
“富察氏,特赐贝子夫人仪仗。”
“曹佳氏,食一等公夫人俸,许用不入八分辅国公夫人仪仗”
“佟佳·轩玉,晋三等伯,食伯爵双俸,授御前三等带刀侍卫。”
“佟佳·常盛,晋三等精奇尼哈番……”
在这万恶的封妻荫子的时代,从玉柱的亲爹隆科多,一直到玉柱的庶次子小秋珏,人人有赏,个个有爵。
尤其是玉柱的嫡长子,小轩玉,年仅十二岁,就已经是正五品的御前带刀三等虾了。
小轩玉的起点,已经是整个大清朝,绝大部分官员的终点了。
接了旨意之后,送走了隆科多,玉柱回到正房。
他刚端起茶盏,就听秀云小声提醒说:“爷,万岁爷好象忘记了咱们家小轩玉的翁库?”
翁库,满语之曾祖父也!
轩玉的曾祖父,自然就是佟国维了。
玉柱喝了口茶,笑眯眯的说:“皇上赏了我的一大家子,却漏掉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玛法,一个是我的额涅。嗨,这么明显的暗示,你不可能看不懂吧?”
“爷,妾也就是个只知道庖厨的妇道人家罢了,哪有那么精明强干?”秀云眨了眨眼,故意装了傻。
玉柱笑了笑,解释说:“老爷子精通制衡之道,故意只赏了我阿玛和我这一系的子弟,就是希望我们自己内部起纷争。毕竟啊,铁板一块的佟半朝,可不是什么好事呐。”
秀云微微一笑,说:“妾还真没想到,万岁爷真舍得下本钱,竟然赐下了贝子夫人的仪仗呢。”
玉柱抓了把瓜子在手,一边慢慢的磕,一边说:“老爷子精明的很,这是暗示我,继续忠心立功,贝子爵迟早是我的啊。”
“爷,万岁爷还漏赏了一个人呢。”秀云笑吟吟的望着玉柱。
玉柱浅浅的一笑,说:“你个小机灵鬼儿,故意装糊涂,是不是?你们都得了厚赏,老爷子就是不打算赏我了呀。”
灭国之功,继续赏下去,以老皇帝的固有禁忌,玉柱就只能被闲置了。
“爷,妾瞅着,小轩玉的玛法,封了侯,只怕是高兴坏了吧?”秀云的意思,其实是,李四儿啥都没捞着,应该不高兴了吧?
玉柱点点头,说:“我额涅的出身不好,上次封了个夫人,老爷子就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这人呐,妄图蛇吞象,肯定是要栽跟头的!”
婆媳之间的关系,异常之复杂,玉柱并不打算掺合进李四儿和秀云之间的暗战。
用晚膳的时候,孙承运兴冲冲的来了。
“请干阿玛大安。”
“请干额涅大安。”孙承运规规矩矩的给隆科多和李四儿行了礼。
孙承运和玉柱,相识于寒微,算是玉柱的发小了。他的突然登门,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隆科多刚封了侯,心情甚好,便命人替孙承运添了一付碗筷,让他陪着一起喝酒。
只要隆科多在家里用膳,端上桌子的菜式,不能少于88道。
啥叫钟鸣鼎食,这就是了。
用罢膳后,李四儿伺候着喝高了的隆科多回房歇息去了,玉柱陪着孙承运,去了内书房喝茶。
秀云知道孙承运应该是找玉柱有事,她只是吩咐人端去了醒酒汤,便先回了正院。
“弟弟,有位大人,八年没挪窝了,想换个好差事,特意求到了我那里,他愿意出这个价。”孙承运伸出右手,叉开五根手指头,示意是五千两。
玉柱微微一笑,帮人办事,顺便收点银子,不过是既有的规矩罢了,他又不缺钱花。
为了迷惑住老皇帝,玉柱偶尔也伙同孙承运一起,私下里干几件卖官鬻爵的丑陋勾当。
没办法,入乡必须随俗。
大清的顶级权贵豪门,有一家算一家,谁没干过卖官售爵的事儿?
朝廷的官位名器,在权贵们的眼里,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罢了。
泡在漆黑的染缸里,大家都黑,玉柱若是洁白无暇,反而会惹来老皇帝的猜疑。
“肯出五千两银子,也算是大手笔了呀。”玉柱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笑眯眯的调侃了那位大人。
孙承运跟着笑了,说:“都知道我是你的替身,勿须你出面发话,只要我出个面,给吏部的人打个招呼,便可成事儿。”
玉柱点点头,银子他是不会拿的,都成了老孙吃喝瞟赌的本钱。
不过,孙承运把事儿告诉他了,也就是通个气罢了,让他知道有这么件事,不至于到时候无法帮着周全。
老皇帝也知道玉柱的底细,玉柱的卖官,主要是帮孙承运捞外快。
不过,满朝文武,谁都知道,孙承运是玉柱的铁杆死党。
哪怕孙承运漏出了破绽,也无人敢轻易上弹劾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