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可不仅仅是,嘴巴上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那么简单了。
不客气的说,就算是同住一所大宅子里的亲爹,也不敢擅闯已婚儿子的院子。
万一,惹来翁媳扒灰之类的闲言碎语,那就是黄泥巴掉入了裤裆里,有嘴也说不清,逼人上吊。
见张廷璐微微摇了头,玉柱这才含笑拱手道:“如若胡兄不嫌弃的话,暂居于我那陋舍,可好?”
胡凤翚闻言大喜,慌忙长揖到地,真诚的拜谢了玉柱雪中送炭之义举。
于是,三个人的小队伍,变成了四人行。
他们四个人在前头说说笑笑,他们的身后,则跟了一长溜的随从。
胡凤翚的管事胡三,是个胆子很大的家伙。他见吴江的手里提着红漆的食盒,便主动凑过去,小声哀求道:“这位兄弟,肚子实在是饿得慌,赏块点心吃,可好?”
吴江那是机灵鬼中的机灵鬼,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子。
玉柱的个性是,多栽花,少栽刺,尽量与人为善。
吴江一直以玉柱为楷模,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人。
“喏,这一碟枣糕都归你了。”吴江很痛快的揭开食盒的盖子,拿出一碟点心,顺手塞进了胡三的手里。
胡三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那管得了那么多,抓起点心就往嘴里乱塞。
吴江担心他噎着了,赶紧让吴盛倒了一大杯茶,也塞进了胡三的手里。
玉柱的专用茶具,都是宫里佟贵妃赏下来的御窑绝品,谁敢乱碰?
吴盛把他自己喝茶的粗瓷杯给了胡三,这种不值钱的瓷杯,即使摔坏了,也没啥的。
到了地方之后,张廷璐不好意思总去玉柱那里蹭吃蹭喝,便扯了个由头,先回了他在隔壁的宅子。
玉柱领着众人往里走,却在门房的外头,撞见了一个身穿蓝色劲装,腰挂长刀,肩背硬弓的陌生少年。
见玉柱回来了,二管家刘武赶紧一路小跑过来,扎千请安后,介绍说:“二爷,此人乃是骁骑校玛尔泰的独子,名叫牛泰。未得您的吩咐,小的没敢放他进去,便让他一直在门房外等着您了。”
“你就是玛尔泰之子?”玉柱瞅了瞅浑身充满了一股子虎气的牛泰,含笑问他。
“奴才牛泰,恭请主子金安。”牛泰早就看见了玉柱,只是碍于旗下的规矩,主子不问,不能主动插话罢了。
玉柱始终不喜欢奴才主子的叫法。
但是,牛泰是他内定的哈哈珠子,按照旗人的规矩,就必须这么叫了。
和普通奴仆、随从们不同,主人没在的时候,哈哈珠子完全可以代替主人,出面正式接待贵客。
牛泰如果不以奴才自居,反而会惹来旗人权贵们的普遍怀疑。
提前暴露了夺权的野心,肯定不符合玉柱的根本利益。他哪怕再不情愿,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起吧。看你背着弓,只怕是个射雕手吧?”玉柱原本只是想抬举一下牛泰罢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哈哈珠子,多少要给点面子的。
谁曾想,牛泰竟然哈着腰说:“回主子的话,奴才不仅擅长射雕,还会养海东青。”
临来之前,玛尔泰教过牛泰,一定要把他擅长的本事,都告诉给主子。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把主子伺候好呢?
“哈哈,吹牛,老子不信。”
没等玉柱发话,拜兴突然窜了出来,指着牛泰的鼻子,不屑的说:“乳臭未干的小娃儿,你也配称射雕手?”
玉柱一看这架式,就知道他不该当着拜兴的面,夸奖牛泰是射雕手。
擅长一箭三星的拜兴,最恨别人当着他的面,吹嘘射术神技。
拜兴是出了名的臭脾气,他就敢给玉柱起个“二姑娘”的外号,这是多么的豪横?
这时,牛泰忽然冲玉柱扎千下去,瓮声瓮气的说:“主子,奴才受不得冤枉鸟气,想和那个黑汉子比箭。若是主子不允,奴才自然也不敢违拗。”
嗨,好厉害的小家伙啊!
别看牛泰一口一个主子,骨子却是把玉柱顶到了墙角。玉柱若是不同意比试,就是让牛泰受冤枉鸟气了,这坑挖的可深了。
这人呐,怎么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呢?
“好吧,不管你们赌啥,赌注都算我的。”玉柱故意使了激将法,挑唆了牛泰一把。
牛泰喜道:“谢主子恩典,奴才在索伦部有几千头羊,几十匹骏马,几百头牛,奴才不穷。”那意思是说,他付得起帐。
得了玉柱的许可之后,牛泰挺直了腰杆,大声对拜兴说:“一弦四箭,输一百头羊,敢不敢?”
拜兴楞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料到,眼前这个才十多岁的少年,居然身怀一箭四星的绝技?
“好,二百头羊,敢不敢?”拜兴很久没有遇见射雕高手了,手痒得很厉害。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