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北冥就要将甜梨粥送入嘴中,沈棠梨急得连忙一把将其推掉,有些恼羞成怒的呵道:
“三郎,我说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碗“砰”地摔碎在地,黏糊糊的甜梨粥洒得满地都是。
两人四目相对,屋中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看着沈棠梨逐渐泛红的眼圈,楚北冥幽幽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到身旁,语气平静的道:
“阿梨,你今天在无忧酒肆见的人是风早吧。”
沈棠梨闻言猛地一惊,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拧着黛眉盯住楚北冥,话音颤抖道:
“你……你监视我?!”
楚北冥淡淡看着她,反问道:“那你真的相信沈世誉是我杀的吗?”
那日在慈悲寺中,楚北冥一眼便看出了沈棠梨有意护那刺客。
因爱她信她,所以楚北冥睁一只闭一只眼任她胡来。
直到今日发现她竟打开暗阁找到了那本剑谱,心中不安,这才派冷霜暗中调查。
冷霜藏在无忧酒肆的屋顶上,将她与风早的话全都听进耳中。
楚北冥细细推敲,恍然发觉沈世誉与沈棠梨之间的感情一直都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一时间,他心如刀绞。
也想试一试自己在沈棠梨心中的分量,于是他假装不知情,任由沈棠梨将那碗掺了毒的甜梨粥端到自己面前。
倘若沈棠梨真不信他,他也心甘情愿喝下。
毕竟,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这条于深渊中捡回来的性命。
可沈棠梨最终还是打翻了碗,这让楚北冥觉得,他在沈棠梨心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只因这一举动,他便可原谅沈棠梨这段时间的刻意隐瞒……
沈棠梨此时看着他,只觉得如被毒蛇爬过般,浑身鸡皮疙瘩止不住的颤。
他明明早就发现自己与风早有往来,明明早就知道那碗甜梨粥中掺了毒,却一直举止淡淡、无所作为。
数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激得沈棠梨头痛欲裂。
她面容痛苦的看着楚北冥,话音破碎的一遍遍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究竟该相信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风早是沈世誉最忠诚的影子,先是说出亲眼看到楚北冥杀了兄长的话,随既又指引她找到剑谱。
而楚北冥是兄长最信任的知已,却也是兄长死后得益最大之人……
两人各执已见,沈棠梨被搅合得脑子一片
混乱。
楚北冥见她神色痛苦,心疼的起身将她拉进怀中,抹掉她眼角的泪话音温柔道:
“阿梨,我的双手可以沾染任何人的血,唯独不会碰你和沈世誉。你方才打翻了甜梨粥,就说明在你心里,还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他不疾不徐的温柔话音让沈棠梨冷静了不少。
她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拿出兄长的那本剑谱问楚北冥:
“这本剑谱阿兄从不离身,为什么会藏在你这里?”
楚北冥垂眸看了剑谱一眼,恍然想起三年前沈世誉刚得剑谱时,意气风发对他说的话,如实道:
“这本剑谱是你阿兄亲自交给我的,我答应过他,若有一日他不幸离世,定将这本剑谱送到有缘人身边。”
沈世誉痴迷剑术,但他一生所学全都被迫用来完成任务,双手染满鲜血,早就丢了剑心。
加之这本剑谱实在奥妙,他一直琢磨不透。
不想让这本绝世剑谱断送在自己手中,他一直在为剑谱寻觅新主人。
哪曾想新主人还没找到,他的生活便出现了变故。
提前预知了死亡,所以他将剑谱交给楚北冥,让他替自己完成这个心愿。
而沈棠
梨闻言,如被当头一棒,眸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盈盈下坠。
“这种好剑谱不应该葬送在我手里,我要为它寻觅新主人……”
同样的话沈棠梨曾在阿兄那里听到过,因此当风早说要把剑谱找回来烧给阿兄陪葬时,沈棠梨对风早产生了怀疑。
留了个心眼没将剑谱交给他。
想不通风早为何要费尽心思这般欺骗自己,沈棠梨气得暗暗捏紧了绣拳。
不再躲避楚北冥的视线,抬头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道:
“你是阿兄信任的人,我相信阿兄,亦相信你。”
楚北冥的心口隐隐刺痛,脸上的表情尽显憔悴,自嘲似的低笑一声,在心中暗道:“原来她信任的人,一直都是沈世誉。”
不动声色的掩去面上的破碎与失落,他小心翼翼的向沈棠梨询问风早都对她说了什么。
事情既然已经摊开,沈棠梨也不再掩瞒,一五一十的将风早的话道了出来。
楚北冥耳朵虽在听着,双眸却一直落在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