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懒懒抬眼看向自顾自斟着茶水的燕王,转头安抚似的拍了拍李持盈的手背。
“不用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这人没规矩惯了,和谁说正事之前都得先开几句玩笑。”
李持盈谨慎地点了点头。
她前世今生都未曾和这位燕王殿下见上一面,对他可以说是没有半分了解。
但出于对李钰的信任,李持盈还是耐着性子准备听下去。
燕王也意识到了李持盈并非那种喜欢听人说俏皮话的性子,于是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道:“妹妹想来也对我方才所言心里有数,我便不卖关子了。”
“想要解决此事,唯有求助于护国公府这一条路。”
船舱内静极了,只有从外头传来的阵阵细微风声和鸟鸣声。
李持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求助似的望向李钰。
并非是李持盈打不定主意。
毕竟是否求助于护国公府,对她这个和李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不论求助于谁,李持盈都会欠下对方一份天大的人情。
若是选择护国公府,说不得还要看在李戈的份上对她多加施以援手。
而对李钰不同。
李持盈很清楚,只需短短三年,李钰便会成为燕
王身边最得力的部将,陪着燕王从漠北起兵一路打到京城。
当今陛下昏庸无度,民间早已怨声载道许久。
前世李持盈虽没有亲眼看到李钰攻破宫门,但她相信民心所向。
李持盈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李钰被护国公捏住把柄,从而在危急关头驱使李钰,让她成为刺向李钰最尖锐的那一把刀。
李钰感受到了李持盈投过来的灼热目光,心尖忽地一颤。
他侧过脸,对着李持盈尽可能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柔和的笑意。
“你不必担忧我。殿下早与我分析过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放心,我与护国公府之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瓜葛。”
“只是为了你退婚的事,也只会为了此事。”
李钰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李持盈再不答应,就好像显得她过于矫情了。
李持盈只好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行谢过殿下了。殿下肯为我劳心此事,我不胜感激。”
李持盈强行将自称臣女的冲动压制了下去。
但面对燕王这种天潢贵胄,李持盈还是无法真正放松下来,脊背不自觉地绷直了。
李钰悄无声息地把手放在了李持盈的后背上,轻轻安抚着她。
燕王望着对面这两个都装
得极是淡定的人,忍不住眼露戏谑。
他和李钰相识多年,虽说素日里谈话的内容只停留在时局政事上,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多少也对李钰这个人有所了解。
李钰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有如今这般温柔且小心翼翼的态度。
这已经不能用一句关心来解释了。
燕王自认对自家姐妹已是极好,但也做不到像李钰这般,宁可答应护国公府认祖归宗的过分要求,也要请满京城里唯一一个能说动贺老夫人的护国公府老夫人出面。
李戈和护国公府当年的恩恩怨怨,已经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了。
李钰此次瞒着李戈做出了个这样的决定,燕王也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李持盈深呼吸了几次,力求将心态调整到最平和,这才抬起头来和燕王对视。
“既然如此,不知殿下可否与我仔细说说,有无办法能使护国公府不在此事上为难大哥与我?”
李持盈的想法很简单。
虽说李戈和李钰的名字如今还写在护国公府的族谱上,但毕竟早已分了家,父母这一辈还结了怨。
李钰前些日子贸然前往护国公府寻求帮助,气势上就已经先落人一等。
说句难听话,是他们李
家有求于人,护国公府不管答应还是不答应,都可以拿捏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尽情嬉笑于他们。
李持盈前世尝尽了这种人情冷暖的滋味,不想让李钰也遭受这种侮辱。
燕王偷偷拿余光去看李钰的表情。
果然,李钰眼底有微不可查的惊喜一闪而过,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真是没出息!
燕王在心底暗自骂了这个好友一句,故意清了清嗓子。
“我这有两个法子,不过一个简单,一个难办一些。”
李持盈几乎要对燕王这种时不时就卖个关子的态度忍无可忍了。
她心里急得很,但面上又不便表露出来,只得道:“那殿下方便将两个法子都说来听听吗?”
燕王打了个响指。
“这第一个法子嘛,前几日李钰回复应当也跟你说过,那便是直接答应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