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绣坊。”
花若回忆道,“那天天还没亮,夫人就安排奴婢出去了,谁是给二小姐做了新衣服,让奴婢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
“奴婢想着,这眼看着过年了,做新衣服也没什么,只是有些诧异为何深更半夜的去,还得在大小姐大婚的时候。”
“但没想到的是,奴婢从苏绣坊拿到的,不是什么过年的新衣服,而是凤冠霞帔!”
花若说到这里,脸色煞白,“而且,还是两套!”
说完,眼泪掉了下来,“没想到,其中一套,居然是给阿姐准备的。”
“呜呜呜——”
她低着头哭了起来,哭得吃不下点心,碎屑撒了一身。
楚辞嗓音沙哑,喉头梗着,“那苏绣阁的老板娘,当时怎么说的?”
“奴婢当时很奇怪,就问她为什么是凤冠霞帔,还有两套,她说夫人说了,上次做的不合身,所以要改,但怕来不及了,便一次做了两套,实在不合适,也好有个替换。”
花若抹着眼泪,“却没想到,那一套是二小姐的,另一套是给阿姐的。”
楚辞闭了闭眼,他们谋算得那么清楚,可她却毫无所觉。
当时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愤怒。
屋里沉默着,她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问,“那你拿
回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花若道,“奴婢回去之后,就被夫人叫去训话了,说奴婢要是敢把侯府的事情往外说,就打断奴婢
的腿,把奴婢做成i人彘,生不如死。”
“奴婢当时,被吓得莫名其妙。”
“等一会儿,人被叫过去作假证的时候,才知道大小姐已经死了。”
“做什么假证?”楚辞抬起头来,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
只听花若道,“这不,逍王殿下当时在门外嘛,这大小姐死了,二小姐是第一个发现的,总得有人证明人不是她杀的。”
“奴婢和宋妈妈就说,当时我们是要去找大小姐的,谁知道走到门外就听到了大小姐的惨叫声,冲进去发现大小姐自杀了。”
楚辞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楚宁的不在场证明。
“那后来呢?”
楚辞听见自己问,嗓音像是隔空传来的,身子微微颤抖。
到底,回想到那件事情,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平静。
“后来……”
花若想了想,道,“后来,二小姐就哭着,很是自责,说但凡自己来得早一点,也绝不会让大小姐自杀,还污蔑王爷。”
“说自己跟着大小姐长大,以为她说谎欺骗王爷,冒充她和王爷相爱也就到了极限,没想到她
还会反咬一口,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夫人又要撞石桌自杀,侯爷也要自刎谢罪,这一闹,逍王殿下就信了。”
“还当场看了二小姐身上的胎记。”
“……”
楚辞被噎了一下,嗓子干哑发疼,“胎记?”
花若回神,赶忙摇头,“不是胎记,那个,是侯爷用药水弄上去的,过了二十几天,消失不见了。”
她抬起头来,生怕自己刚刚说的话得罪了楚辞。
楚辞却顾不上她,只是心下恍然。
难怪,人家一家人演戏演了全套,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萧烨也是个人才。
他什么都相信,却不肯仔细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和他那三个多月的感情。
也是可笑。
楚辞眼底窜起一道讽刺笑意,看向花若,“所以,逍王就娶了楚宁?”
花若看着她的笑脸,只觉得浑身冰凉,结巴道,“是,当、当时夫人说,还、还有因为做得不合身,被大小姐丢一边的凤冠霞帔,说让二小姐先凑合一下。”
“二小姐换了衣服,就被王爷娶走了。”
“呵呵……”
楚辞直接听笑了。
女子的嫁衣,从来都是早早准备,不合身就改,哪有做二次的?报废一套嫁衣,本来就是不吉利的,
预示着婚姻要失败,开始二婚了。
在脚下这片土地,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况且她和萧烨大婚,还是皇上御赐的,怎么可能如此草率?
这么大的漏洞,萧烨当时居然都没怀疑。
他就那样,带着楚宁走了!
楚辞双拳紧握,手上的茶盏晃荡起来,茶水洒了一身都没发觉。
花若看得害怕,低低劝慰道,“其、其实逍王殿下就是从小被娇惯,从未遇见过这样被人忤逆刺激的事情,所以一时间在气头上,一方面是赌气,一方面也是看在大、大小姐的面子上,怕侯府被诛九族,这才带走了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