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看着她,喉咙滚了又滚,愣是说不出话来。
只觉得,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可笑的表演,自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却希望被杀人对自己温柔理解。
怎么那么可笑?
那么残忍?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字眼儿,有朝一日居然落在自己头上,避无可避。
他几乎趔趄了一下。
楚辞看着他,衣袖下的手都在发颤。
真相她早就知道了。
可现在被人重新翻出来时,她那旧伤又被掀了起来,竟是比当初还要疼。
她的心都在跟着颤抖。
是,那一碗凉粉,是眼前这个男人给她准备的!
曾经爱的多刻骨铭心,此时恨得就多锥心刺骨。
“从明天起……”
从明天起……
脑海里魔障一样,循环过他那天突如起来的甜言蜜语,她捧着手炉的指紧紧攥住,指甲在炉子上崩断了都没发觉。
软刀子伤人。
他最擅长这一招。
她看着他,半晌才道,“逍王若是忘了那是什么毒,我并不介意替你回忆回忆。”
萧烨张了张嘴,一时百口莫辩。
这时,银衣已经拎着梁大厨,“砰”一声丢在了地上。
楚辞把目光从萧烨脸上收回来,看向梁大厨,“大前天那碗凉粉,是你做的?”
梁大
厨前天晚上被北冥雪折磨了一宿,这会儿想起来都心神俱颤,丁点儿都不敢隐瞒,颤抖道,“是。”
楚辞又问,“药是谁给你的?”
梁大厨扭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萧烨,而后指着楚宁,“是宁通房亲自交给我的,一共有一大包。说是王爷给的,要毒死您肚子里的孩子。”
萧烨猛地嘴角一抽!
本能的,就想一脚踹过去。
仿佛这样,便可以把这事儿掩藏过去,不用再去面的楚辞。
但刚要抬脚,便迎上了她凌冽的眼神。
他的动作顿时一僵。
梁大厨暂时躲过一劫,嗓音在风雪中颤抖着,“奴婢见她眼底满是恨毒之色,便觉着那药多半没那么简单。”
“娘娘毕竟是皇上御赐的超一品,若真的出了岔子,奴婢全家的命都不够赔。”
她几乎要把脑袋埋在雪地里,像只鹌鹑一样,小声道,“所以,奴婢把一半的药藏了起来,只在凉粉的酱汁儿里面加了一小半。”
萧烨的脸色变了。
一小半,就差点把三个人送上西天,那要是全放进去给楚辞一个人吃了呢?!
他倏地低头,看向了楚宁。
“那些药,全是你给她的?”一股怒意,再也压制不住。
楚宁脸色苍白,仰望着他,泪
流满面,“王爷,那宁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啊,更不清楚药效如何啊!”
孙氏反应过来,赶忙帮腔,道,“王爷,当初是您要无色无味,还得是银针查不出来的药,老爷也是没有办法,才用了这药的呀!”
“而且,这药也是早年间老爷从玄医谷带出来的,他自己学艺不精,自个儿也不清楚到底会怎样啊!”
一下子,把自己这边的责任,全都摘干净了!
迟意气得不行,沉声道,“你们的意思是,全都是王爷的错?”
“不是,我们没这个意思。”
孙氏低下头,嘀咕了一句,“但药若不是王爷想要,就是臣妇和老爷有千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楚辞看着他们狗咬狗,目光落在了萧烨脸上,“逍王可有什么话要说吗?”
就跟他刚刚问她时一样。
这反过来,就极尽讽刺。
萧烨喉头滚了滚,只能实话实说,“本王没有杀你之意,只想打掉你腹中孩儿……”
楚辞本能的,就想问他什么。
但转瞬,万千不甘也都压了下去,话锋一转回到正题,“王爷想要打掉我的孩子,我们的宁通房,给梁大厨的,应当也是打胎药,没错吧?”
楚宁愣了下,没发现什么陷阱之后,连连
点头,“是,打胎药。”
这样,就能从杀人害命当中,摘出来了。
可她没想到,楚辞就是在这里等着。
她笑了起来,“那打胎药,后来是被你吃了吧?”
楚宁心头咯噔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楚辞道,“你吃了打胎药,血染红了一床被褥,却还口口声声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当本妃大夫白当的?”
“平襄侯好歹也是从玄医谷出来的,连你胎儿还在不在都查不出来吗?”
“明知道你的孩子已经没了,你娘还带着你来我清华阁门外招摇。